笔趣阁 > 仙侠小说 > 观生 > 第三十三章 唱戏

第三十三章 唱戏

钟上元瞧着他那小脸皱巴巴的团在一起,不由笑道:“你若是想留在这里也可,不必随着我。”

似乎放心不下钟上元,羽真还是跟在了钟上元身后,钟上元听到绿渥叮嘱羽真:“公子喜欢乱跑,这里虽在城郊,但博陵最近不太平,若是公子有什么不妥当的你要劝着他,最好是盯着他,知道了吗?”

钟上元侧头见羽真很是郑重地点着头答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一跤,惹得绿渥低笑出声,他自己则牵着羽真快步离开了。

苍柳观与雩风台隔着飞波湖遥遥相望,钟上元和羽真一路走过去也费了点时间。

那地方虽说叫苍柳观,前前后后却栽种的俱是杏花,这个时间本不是杏花开放的时候,因此一片白中带粉的婉丽花海倒是在素净碧柳中显出一片明媚风光来。

苍柳观并不算大,前后算起来也不过是个二进半的院子,白墙青砖黑瓦,因为年日已久,许多地方都有些裂损,朱红大门上早已斑驳,金漆的匾额已是落了漆,只模模糊糊能看清是苍柳观三个字。

钟上元跨步进去时,正堂里只有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道童,正坐在角落的蒲团上,怀中抱着一只浮尘垂着头补眠。

他环顾一周,看到正堂上供奉着的不知是谁的塑像,虽然画漆剥落,但却干净。

钟上元轻轻咳了一声,那道童猛然惊醒,道:“师父,徒儿……”

待他看清钟上元之后,面色霎时红透,站起身来赧然道:“不知善信所来何事?是求签算卦还是上香敬神?”

钟上元看他有趣,逗他道:“你还会算卦?”

听他这样问,小道童眼睛发亮:“虽算不上精通,但我也会看卦解卦。”

资生堂正想说让他看看,不料从门口跨进一个老道,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藏青道袍,须发皆白,眼角眉梢都是皱眉,面相看着就让人发苦。

见老道跨门进来,道童忙喊道:“师父您回来啦。”清亮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撒娇的味道。

老道早已看到了钟上元和羽真,听道童唤自己,也是弯了眉眼:“嗯,景素,快去看茶。”

小道童景素喜滋滋往后堂去了。

老道士揖了一礼,请钟上元坐下,问道:“善信所来何事?”

钟上元并不答话,反而问道:“老道长如何称呼,不知贵观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老道士耷拉着眉眼:“贫道法号泉明,这观中供奉的是飞波湖的湖神。”

钟上元在博陵长大,可不曾听过飞波湖有什么湖神。

玄宁道君手札中记载的自他在延波山定居后,他昔日的一名记名弟子尚泽阳就在飞波湖旁立了一座苍柳观,后来得了玄宁道君指点往东极玄然山求地仙的机缘去了。

他这次来,是想为自己伪造一个一个合适的出身。

默了默,钟上元道:“贵观祖师爷可还在世么?”

泉明道人闻言抬头,看了眼钟上元,却默不作声,好在这时景素端了茶上来,脆生生道:“善信请用茶。”

钟上元让景素领了羽真一同去后头玩耍,又将刚才问题问了一遍。

泉明道人见此事避无可避,且钟上元硬是为这事来的,只得开口道:“倘若我家祖师爷如今仍在,这处苍柳观当也不会如此没落吧。”

尚泽阳当初可是元神真人。

见他面色黯淡,钟上元面上不显,内心却是暗道,你家祖师爷也不会时时为了你们这些后辈留在这里,须知修道人云游四海那是常事,尤其是一个元神真人,为了成就地仙位业,在外奔波流连亦是常事。

钟上元将茶盏端起,淡淡道:“祖师留下的基业,需知要自己守住才能算本事,贵观百多年前可是博陵一带有名的道观,如今却是无人问津,想来观主心中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用堪气之法看过,泉明道人是个修行人,不过修行却只在元生境界,至于那个道童景素,看样子似乎是有气感,常有灵机自他窍穴中流出。

泉明道人面色难看,想要说话,却只能忍住。

虽然他与钟上元素不相识,但人家一来就刀刀见血,想来不是只为了奚落自己一番。

果然,钟上元一边用碗盖拨弄着那碧色茶叶,一边道:“你那徒弟景素,至今还没能踏入性真境界,你心中一定很着急吧,后继无人,不知你家祖师回来会做何想?”

泉明道人心中忿忿,嘴上毫不示弱:“景素尚小,未能得悟也是正常……”说着说着他便住口,盯着钟上元:“我家祖师回来?”

钟上元知道鱼已经上钩,挑眉反问道:“莫非你们代代相传,竟不知你家祖师爷去了东极玄然山了么?”

不过如今尚泽阳是死是活,钟上元一概不知。修道人与天争命,一朝殒命只是常事。

“你家尚祖师难道不曾同你们讲过去了哪里么?”钟上元装出一副吃惊模样,却见泉明道人比他更吃惊。

泉明道人又惊又喜:“善信的意思是,我家祖师只是外出未归?”

钟上元点头道:“你家祖师的确是如此,不过尚师伯究竟是死是活,我也不甚清楚。”

演戏就得演全套,反正如今也没有人来戳穿他的身份,除非是他家尚祖师自东极玄然山回来。

听他称呼自己祖师为师伯,泉明道人面色古怪,但这不过片刻时间,随即他便恢复如常,道:“那还要多谢善信提醒,只是善信如今都不曾道明来意……”

钟上元一摆手:“那我便直说了,将我记在贵观名谱之中,至于辈分,算是你师叔罢。”

泉明道人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别样精彩,他似乎极不情愿,道:“善信如此年轻,左不过是记在名谱之上,不如记作师侄如何?”

钟上元冷眼瞥过去,森然道:“让你喊我一声师叔也是便宜你了,你家祖师论起来不过是我师伯,到你这里传下来不知几代人了,你莫要不把长幼之序放在心上。”

泉明道人不做声,只是喝茶。

知道他心里顾忌什么,钟上元哂笑道:“莫非你是担心我抢你基业不成?可怜见的,你这一处道观,还没有我在博陵城中的宅子大,你若是说的是你后院那点紫玉同两件你家祖师留下的法宝,那哪里能入得了我的眼?我还担心有朝一日尚师伯回来找我算账呢!”

这番话刻薄又尖酸,钟上元说得又戏谑,让泉明道人面上青红交加。

泉明道人额头上挂上冷汗,他看钟上元气机并不如何强盛,虽然自己看不穿他修为如何,但想来与自己相差不远。但如今对方一眼看穿自己几斤几两,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斟酌语句,泉明道人小心翼翼道:“善信为何一定要将自己名字记在我这小道观的名谱之上?”

钟上元知晓他已经上钩,语气随即也是缓和下来:“这博陵城中行事,若是没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总归是说不过去,我不能总是顶着一个游方道士的身份到处行走。”

其实钟上元心里还有个想法,苍柳观所在这地方是极好的位置,博陵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处灵机枢纽,东边这一处虽是雩风台,但苍柳观却压着芹溪同飞波湖的灵机转承。

如此好的位置,他人不过来抢夺,真是说不过去,或许是苍柳观之前的观主死在外面不曾交代,又或许是因着其他原因,但总而言之,他人忌惮的无非就是那个不知所踪的尚泽阳尚真人。

也或许这位尚祖师留了什么后手也说不定。

“你或许不会信我,但我也无需骗你。况且你我也同属一脉不是?”钟上元面上笑容真诚。他自然料到泉明道人会对他腹诽不止,但既然自己没听到,那边当做不存在。

泉明道人倒被钟上元一番说辞给打动了。

在他看来,钟上元行为举止皆像是大派出身的弟子,与自己祖师有关系是最好了,自己或许还可沾沾光,但若是无关,左右自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反正也是他逼迫自己就范。

见泉明道人陷入沉思,钟上元也不接着去逼他,此刻让他自己权衡是更好。

果然,泉明道人颤巍巍道:“善信若真要如此,我只能答应。但善信也需起誓,不得危害我苍柳观一丝一毫。”钟上元心里明白,泉明道人无非是要求个心安,这倒是无所谓。

钟上元心中还有些讶异,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泉明道人算计了。

对着心魔起誓,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当即便立下了心神誓言。

见他发了誓,泉明道人也取出苍柳观的名谱,当着他的面在名谱之上添了钟上元的名字,记在了泉明道人师父的旁边。

见事已经成了,钟上元笑道:“师侄果然上道,把你那徒儿景素喊出来吧。”

景素出来时许是已经得知了,小脸上满是开心,钟上元以堪气之法仔细瞧了一番,只见他头顶清气缓缓上浮,最终凝成一柄难以看清的如意。

将手搭上景素的手,钟上元神力缓缓透入景素经脉,随之往丹田游走,他问道:“你平时气感如何?”

景素想了想,道:“我也不知,偶尔会有种麻麻的感觉,有时候又会变成胀胀的。”

听他这么说,钟上元已是有了些眉目,神力在景素体内走过一遭,道:“他这同参早已自己显化,你却发现不了,还继续让他锤炼气感,若非及时发现,到时候他经脉便会彻底堵死,如此一个好苗子便要被你荒废了。”

他一点指,原本在他头顶丝丝溢出的清气当即呈现出玉白之色,而后汇聚到那如意之上,最后将整个如意都染做玉白。

泉明道人不由屏住了呼吸,这如意形制极为简单,浑然天成,一看便知与寻常同参有所不同。

钟上元道:“此物原本便是杀伐之兵,多有辟邪之用,你这同参却仿佛天成,纳存什么道机我也不便置喙,权由你师父做主吧。”

言罢他起身拱了拱手,道:“我来之事已是办妥,便不再叨扰了。”

他牵过羽真的手,便往外走去。

这时泉明道人反而慌了神,忙起身追上:“师叔且慢,还请师叔教我。”

观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仙侠小说,笔趣阁转载收集观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