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严的苦肉计，虽然没让他们吃尽苦头，却浪费了许多时间。李炳光算过时间差距，不管是在贵阳拖延的时间，还有到了大连两天，前后相加。王田足足比他们多了十天，十天时间放在别的地方，不会拉开很大的距离。但要用在盗墓这一块，已经足够了。
罗老板正在埋头查阅资料，老朴给他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嘴上说不收钱，可免费的服务，谁都知道，那就是他闲暇的时候，会帮他们看看，李炳光认为罗老板是宁可睡觉，也不会帮他们做这个。老朴在他宣布要下班的时候，给他开出了条件，这会，他和徐新已经跑去银行取钱了。
店里只剩下李炳光和沈燕，还有一旁低头研究的罗老板。李炳光觉得不好意思的是，原本沈燕打算带他们游玩大连。由于事发突然，她一直在店里面，时间来到傍晚。别说游玩大连了，就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李炳光还给老朴打电话，让他们回来的时候，给带几份外卖。
“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和你一起游玩大连。”李炳光语带歉意地对沈燕说。
“没关系，你们有事情忙，你们还要回贵州吗？”沈燕说。
“可能，得看老朴。”
“找那人算账？”
沈燕话音刚落，罗老板抬起头看着李炳光。
“可能，按照徐新的脾气，不会轻易放过他。”李炳光说的这句话，更像是警告罗老板。别在破译这件事上面耍花样，他们一旦发现，就随时能回来找他。按照以前徐新追债的习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想必罗老板也了解。
“你们要是到了地宫里面，能出来再说。”罗老板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些什么。
“什么意思，有老朴在，进去和出来都不成问题。”李炳光信任老朴。同时，他也知道，进地宫意味着什么，上次命大，和老朴走散依旧能遇上。若是这次缺少运气，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乐观是个好事，乐观过头，不见得是好事。”罗老板冷笑一声，倒了杯茶。
“我懂你的意思，那里面什么都可能有，红衣服我们遇到过，僵尸我们也遇到过。”李炳光说。
“红衣服是什么？”沈燕好奇的问。
“怨气最重的鬼。”罗老板回答。
“所以，我不认为它们可以阻挡我们。”李炳光说完，罗老板笑出声来。李炳光感觉莫名其妙，他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事实如此，他们搞掂过厉鬼，还有僵尸，一只上百年的僵尸。他不是炫耀，他自己就帮上不少忙，给老朴做了坚定的后盾。
“但那个地方，是丁宝桢用来藏匿罗盘所用，光是这个，我就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罗老板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李炳光在他面前太过幼稚。
“据我所知，丁宝桢在山东任巡抚，创办山东机器制造局...”
李炳光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他只是有点受不了罗老板的语气。“不过是造点机器。”李炳光的语气冷冷的，就像尊严受到践踏。
“你先听我说完，反应不要太大，”罗老板感受到李炳光的愤青一面，不说还好，李炳光感觉到自己缺点在沈燕面前一览无余，包括早上那次和老朴那次争执。
“机器局里面有个丁宝桢的好朋友，这个好朋友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据说是某个著名工匠的后裔，自小擅长器械、机关制作，我认为在地宫建造上，丁宝桢一定向他的好朋友取了不少经。”罗老板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享受茶的口感。
“机关恐怕在潮湿的地宫里腐烂，一个小孩就能轻易拆掉。”李炳光倔强的说，他其实知道，地宫里面的机关，是永久性居多，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影响效果。
“能把罗盘藏得这么深，只有一个用意。”罗老板张开眼，“肯定不想在让它重见天日。”李炳光同样想过类似问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天溪岩的风水毁掉，再建造地宫，把罗盘藏匿。他是有多不想罗盘被后人找到，若不是他的风水师多留个心眼，恐怕罗盘就永远留在某个地宫里面，直到某天有人踩了狗屎运，才能遇到。
李炳光想起之前老朴说的“马王堆汉墓”，发现古墓，也是源于一次意外。本来是在小山坡上建造地下医院，开挖没多久，就遇到工地坍塌，倒大霉的工头还抱怨。
好事之人，在坍塌的孔洞里，嗅到有呛人的气体冒出。他出于好奇，用火点燃，气体燃烧出的火焰有别于正常火焰的颜色。蓝色火焰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当即就停工调查。正是这样的运气，才发现了后来的马王堆。
李炳光当时听完，用一句现代的语言形容，就是走了狗屎运。类似南韩发现北朝往韩城挖的地下隧道，由于一个士兵在站岗无聊时玩刺刀，才最终发现北朝的秘密。
所以，李炳光认为，若不是风水师留下给自己的后人留下线索，要发现罗盘的位置，只有等到某个人走了狗屎运，那天进山里，一脚踩到土薄之处，才有可能发现地宫的存在。
不过，以前一次的经验来看，丁宝桢为了把罗盘藏起来，花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精心挑选出来的地方，多半处在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正常人都不会达到的地方。也就说明，要走狗屎运发现，恐怕不太可能。
“很多皇帝陵墓也并不想被人发现。”李炳光提醒罗老板，有两种事实，一种是先人把墓穴藏起来，不想给后人挖掘。另一个事实，就使有人专程找到墓穴位置，把它们挖掘出来。
“你说的也对，只不过，黄帝罗盘有别于其他宝藏，碰过罗盘的人，都巴不得把它藏起来，”罗老板坐直腰身，“大禹从黄河打捞的宝藏，全是上古洪荒时期遗留下，为什么它们会存在黄河，而上古洪荒时期，天知道，什么怪物妖兽都有，所以，可以把两者联系联系，就像你手上的黄玉，它并不是简单的玉石，对不对。”
李炳光无话可说，罗老板说的全是事实。黄玉的确不是一般的玉石，它就像个人，跟李炳光对话，提醒他有不祥之兆，还能注入能量，让他看到厉鬼的过去。它甚至肩上的手印，有种某种共通的交流。手印一直没有消失，是有原因的，更像在等待某个时候的到来。
对于大禹宝藏，他未见识过，罗老板说的一个事实。‘碰过罗盘的人，都巴不得把它藏起来。’说不准，宝藏里的每一件器物，都带有各自的属性，它们对人是否有危害，尚未得知。
或许知道宝藏的人，都听过黄玉和富商那个故事，自然而然的把宝藏代入到里面。也就是说，黄玉既然能让人发疯甚至死亡，那么，大禹匿藏的宝藏，也一样会有相同效果。李炳光想到更可怕的是，没准那些宝藏里面，封印着各种不同的妖怪。它们在等待，等待某天的到来。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每个人的信仰不同，或许是假的，我不盗墓，所以我有自己的信仰，我相信那些宝藏被藏起来是有原因，”罗老板轻描淡写的说，“我不会去碰他们，你们也别害怕，我会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许你的朋友会知道。对于你们被骗，我想这个人，实在厚颜无耻。”
“你是说，每一个人都知道不成文的规定。”李炳光问，他想确定一件事。
“是的，不管是新入行，还是老油条。”罗老板说。
李炳光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老朴如此坚定，因为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他并不是认为王化严是个值得相信的人，而是，他认为王化严会有“行规”约束，不会乱来。是自己错怪老朴，李炳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考虑是否要向老朴道歉。
这些天来，他还一直埋怨老朴没有作为，浪费时间。只是因为，他认为“行规”的存在，大家会去遵守，而王化严却是个例外，骗了他们。
“行规恐怕也是说说罢了。”李炳光认为，既然行规约束不了王化严行骗，那就是一纸空文。不过都是盗墓这个行当，搞出来的一些好看却不能用的东西罢了。
“这些老派的东西，现在少人有在遵守了，全是利益做人的狗腿子，谁还会去遵守。”罗老板更像是在感叹。王化严是那个时代过来的，连他都不遵守，恐怕已经不再有这么一个“规定”了。
“要是换做以前，违反了会怎么样？”沈燕忽然提问。
“换做以前，可是要命的。先不说他会不会挖到宝，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大家不会跟他做买卖，因为他不守信，用欺骗夺取利益。”罗老板说。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李炳光叹息，他在惋惜的是，老朴竟然还在坚守不存在的‘规定’，尽管他明白不需要再去遵守。他属于老派传统的人，就像英国人都告诉别人，自己是绅士的感觉。
门忽然开了，进来的人是老朴和徐新，手上各提着几个饭盒。“该吃饭了。”老朴说。“可我们美女给饿坏了。”徐新看着沈燕说。他们把饭盒放到茶几前，饭和菜是分开装，还有几盒饺子。李炳光挑了一份饺子，玉米猪肉馅。老朴招呼罗老板过来吃饭。
“已经破译了。”罗老板拿着一张纸，摆到他们面前。李炳光看见上面，用水性笔写了扭曲的五个字“四川夜鸣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