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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梦境-冰霜冻雪(巨蟹座)~拾壹

珀琉斯把聚会的地方,选在了圣域外的一个山坡上。因为还是春天,所以希腊的杏花缤纷盛开、花瓣四处飞舞,微风徐徐吹来时,可说是心旷神怡。

雅典娜端着酒杯和忒缇丝女神闲聊着过去的事,而珀琉斯则在一旁笑嘻嘻地听。

毕竟雅典娜和忒缇丝早在十二主神尚未册封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没错,在帕拉斯·雅典娜,还叫做帕拉斯、奥林匹斯圣山尚无女神特莉托格妮雅,火神赫准斯托斯也还未回到奥林匹斯之时,两位女神就已经相识了。

闲谈了两句,雅典娜就退出了珀琉斯和忒缇丝的交谈圈,把时间留给这对恋人。随后一边抿着酒,一边悠然地看向其他人。比如那边只有一个人一直在说个不停的奇妙组合――忒拉蒙和伊拉娜。

在阿尔戈号远航结束之后,忒拉蒙和伊拉娜这对恋人,就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所以现在这两个人之间,很明显有一种能刺痛人双眼的粉红圣光甜蜜气场。就连老夫老妻的奥菲斯和欧律狄克,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扰他们,只是在和对音乐颇有兴趣的那希索斯,低声谈论着奥菲斯新作的竖琴曲。

没错,红发小姑娘的眉梢眼角越发有了淡淡的情意,而忒拉蒙看上去虽然不甚热情,却绝不是以往那副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样子。

每当伊拉娜开口说话时,忒拉蒙都会专注地侧耳倾听,哪怕对方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视线也会忍不住逸散到伊拉娜那里去――这已经是他面对恋人时,所能表现出的最大温柔和体贴了。

尽管由于内向、万语千言都全存在肚子里,还总是在和他人对谈时陷入无限沉默,但忒拉蒙这座冰山,在热情坚强的伊拉娜这座火山的碰撞下,也终于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就连凌厉顽固的眉眼之间,都显现出了丝丝柔情。

虽然几乎都是雅典娜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一定要说的话,雅典娜其实很不擅长应付忒拉蒙那种性格的家伙,就像她一直不太会应对佩恩哈特一样。她欣赏踏实肯干的人,但还是喜欢和单纯直接、简单聪明的坦率人相处。

――一如珀琉斯。一如堤丢斯。一如那希索斯。

雅典娜在看忒拉蒙和伊拉娜,而堤丢斯却在看她。

珀琉斯转而拉着很嫌弃似的瞪自己的那希索斯,和忒缇丝闲聊。

奥菲斯则和妻子欧律狄克,安静地一个弹琴一个听琴。

那边珀琉斯突然笑出了声,那希索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虽然喝了不少酒,但那希索斯脸色依然有些不太好,可能是最近连出任务的疲惫和伤口,以及精神上的压力所造成的。

刚一说到半个月后的阿尔戈号远航,海洋女神忒缇丝就笑着打趣道,“但愿别把船凿出一个洞来。毕竟珀琉斯太过有活力,太有生命力了。精力总是多得没处发泄。”

而听到忒缇丝这样一句玩笑话,忒拉蒙却意外地砸出了一句冷冰冰、饱含敌意的话。

“在饱受生活与现实的践踏之下……才会有的活力与生命力,像您这样生活在安逸和幸福之中的神o,是不会明白的,也不想去明白。”

一阵冷场。

看到忒缇丝那副惊讶的表情,珀琉斯立刻开始开始打圆场。

“那希索斯,你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那种一旦决定了要做的事,就说什么都不肯退让的顽固家伙呢。”

“哼,彼此彼此。你敢说自己执着的东西比我少吗?珀琉斯。”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尴尬的忒缇丝女神,以及一声不吭的忒拉蒙,那希索斯很给面子地和珀琉斯杠上了。

所以说那希索斯是多么具有自我奉献牺牲精神啊。立刻就明白珀琉斯这种另类的打圆场,是需要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不止没有像以往那样别扭地破口大骂暴跳如雷,反而干脆地予以协助,绝对可说是个温柔的好人。(←咦)

看到那希索斯帮珀琉斯解围,雅典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因为涅莎姬娜的事,这对好友可能会掰掉,但他俩之间的友情意外地经得住考验。

当雅典娜饱含着欣慰的目光,从那希索斯身上转移到珀琉斯身上去时,堤丢斯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她身上。但随着雅典娜加入到珀琉斯他们的对话中,堤丢斯忍不住也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圣域的“天之骄子”身上去。

看着珀琉斯,堤丢斯就会忍不住心情低落的同时,又觉得羡慕憧憬。

珀琉斯绝对可说是个厉害的角色,看上去热血简单没有防备,容易让人很轻易地交心,但却比任何人精于谋略和算计。要知道,那步步为营的战斗手法,令圣域最为强大的两位黄金圣斗士――摩羯座佩恩哈特和处女座释寂摩,都感到有些棘手。

而且珀琉斯在碰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想到达成的事的时候,还会乐观顽固得不像话,加上那张平易近人的帅脸、以及精神领袖般迷人的气质,强大的亲和力――不管做什么事,实在是很难失败。

两个人虽然都很喜欢笑,但珀琉斯是真的因为觉得开心,才笑得爽快轻松。

珀琉斯的内心,没有任何想要隐瞒掩饰的阴霾和阴暗,哪怕是自己惨痛的身世和幼年时遭受的虐待,也无法让他纠结痛苦半分。因为他将一切不值得的憎恨和怨愤都放下了,只在心中装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重要的爱。

而堤丢斯的内心消极又自卑,阴沉且暴烈,与他的肆意明丽笑容完全相反,堤丢斯的内心就像是被冰霜冻雪所覆盖一般寒冷。甚至快要被冰冻到了腐朽溃烂的地步。

堤丢斯从来都不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在遇到打击或遭受失败之后,虽然能够坦率面对并承认,但却很容易陷入无法回复的悲观抑郁状态。

他和珀琉斯,是完全不同、甚至是彻底相反的人。

虽然羡慕且憧憬,堤丢斯却没有嫉妒的情绪,他只觉得,珀琉斯其人,真的天生就是一个成为优秀圣斗士的男人。

毕竟珀琉斯那种天生的领袖气质,以及自信强大的实力,还有聪明灵活的头脑,都让人安心。和这种人共事,可以省却很多烦恼以及麻烦。

可是……他果然还是很在意。

“咦?手臂好像在流血……”堤丢斯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自言自语,成功让雅典娜的注意力回到了他身上。

“嗯~呵呵~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反正只是流了点血而已――”说着,堤丢斯就笑嘻嘻地将酒杯送往唇边。

雅典娜立刻夺过堤丢斯手里的酒杯,一巴掌拍上他的头,“受伤之后不准喝酒!=皿=+”

“诶诶~女神阁下真凶恶啊~~”看着被夺走的酒杯,堤丢斯哀怨地嘟囔。

“虽然你现在表情正常了,但比起吃饭更喜欢喝酒这点,简直就像是任性挑食的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不会喜欢喝酒吧~”

看着堤丢斯笑眯眯的开心模样,雅典娜一阵踌躇,“喂、为什么……我骂你,你都不生气?”

堤丢斯眨眨眼,“为什么要生气?每次被你骂,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因为你是真的在关心我嘛。”

雅典娜撇嘴,“我才没有关心你,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呵呵呵~那么,就请女神阁下再多看我不顺眼一些吧。”

“神经病!”

她最讨厌他的油嘴滑舌,却又知道,那是他的真心话,并不是调笑戏弄之辞。

堤丢斯是个单纯简单的人,甚至都没有那些多余的弯弯绕绕,做事总是凭借本能而不是头脑,这一点让她很放心,正因为放心,所以才能允许他靠近。

和那个人……和加尼梅德完全不一样。想到加尼梅德的态度,她就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而雅典娜神游天外的这一点功夫,堤丢斯正在开心地把酒往喉咙里灌。而后,想当然地、被回过神来的雅典娜一顿痛骂,脑袋上也多了几个包。

哪怕之后雅典娜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堤丢斯也依然只是微微笑着,看她。

不是不懂自己做的某些事,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催命符,但他只想在她面前,纯如稚子,明媚温暖。哪怕她的照顾呵护,全都是出自怜悯同情也罢。但是……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去怜悯同情对方吧。

尽管会在内心悲观地想着、自己也许只是被同情怜悯着的,却又乐观地想着、人只会因为喜欢,才会一直怜悯同情同一个人。他就是这样一个用表面的阳光,来掩饰内心灰暗部分的矛盾结合体。

◇◇◇◇◇◇◇◇◇◇◇◇◇◇◇◇◇◇◇◇◇◇◇◇◇◇◇◇◇◇◇◇◇◇◇◇◇◇◇◇

在阿尔戈号远航之后,圣域内部出现了很多变化。

水瓶宫多了一个总是在帮倒忙、打扰加尼梅德工作的花痴妹子。

双鱼宫内的玫瑰园,再也没有陪伴着那位美丽战士的羞怯女孩。

准狮子座珀琉斯的身后,那个总是揪着他披风的小尾巴消失了。

圣域少了一名金牛座的准圣斗士,却多了两名双子座的准圣斗士――以及教皇。

天琴座奥菲斯脸上再也没有了宁静祥和的笑容……因为在他随阿尔戈号远航的期间,他的妻子欧律狄克和亲友们出游时,被毒蛇咬伤而身亡。

雅典娜去水瓶宫的次数明显降低,几乎达到了如无必要绝不涉足的地步。取而代之的是与教皇――双子座暗星的卡斯托尔,共同在教皇厅批阅文件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

虽然朋友忒拉蒙由于恋人伊拉娜的死、进而虐杀了同父异母的兄弟福科斯,返还金牛座圣衣后离开了圣域,这件事让堤丢斯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可是,堤丢斯却还是觉得很开心。

因为每当他想起雅典娜与诸英雄,一起搭乘阿尔戈号远航之前,他和那希索斯去送行时的事,就会觉得非常有趣。

看到堤丢斯和那希索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雅典娜特意过来跟他俩叮咛嘱咐了一些事,尤其是威胁那希索斯、他要是继续过量出任务,以后就别回圣域死在外头好了。她会让那希索斯的老师――摩羯座佩恩哈特仔细盯着他的,所以别想趁她不在耍花招。

不管怎么说,那希索斯都是她和佩恩哈特带来圣域的,也是他们两个人看着长大的,因而自然要对他的性命负责。

结果看着雅典娜胁迫那希索斯,而那希索斯微微苦笑着应答,这样温馨和谐的一幕……堤丢斯一下就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某个开关被打开了。

他突然之间觉得,似乎有时候也不需要顾及别人的眼光,必须得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才行。要是对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岂不是很糟糕吗?

于是便在那两人还在说话的当口,大大咧咧直接横插一脚进去,厚着脸皮在那希索斯讶异惊诧的目光下,表达了对雅典娜的依依惜别之情,顺便当着一堆人的面,诚恳地感谢雅典娜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照顾――

结果一旁的那希索斯听得都不自在起来了,眼神尴尬地直往别处瞟。

他又不是迟钝的笨蛋,怎么可能不知道堤丢斯这番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最后,脸皮薄的那希索斯彻底拜服,低声留下一句“远途请保重”,就赶紧退到角落里充当送行背景板去了。

只不过,堤丢斯今天的心情,其实原本说不上有多好。因为今天是这一年的一月八日――瑞娅节。俗称母亲节。

瑞娅女神就是哈迪斯、波塞冬、宙斯、赫拉、德墨忒尔和赫斯提亚的母亲,故称众神之母,几乎希腊现今这一系所有的神都从她而出。

在这一天,人们为了感谢诸神的庇佑,向希腊众神之母瑞娅致敬,而在村镇、城市里举办大型祭典。在雅典卫城及周边,这种庆祝活动的规模就变得更大,庆祝盛况往往持续达三天之久。即使是在圣域内,都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喧闹声。

母亲节……其实演变到现在,也有不少人会在这一天,赶回故乡、或拜托驿站带给自己的母亲一些小礼物,来感激她们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可是堤丢斯仅仅只是听到那些声音,都会觉得心绪不宁,因此他决定彻底并完全地分散注意力――所以他现在正走在前往女神殿的路上。

……能够见到那位自从阿尔戈号远航归来,将斯巴达两位王子顺利拐来圣域做苦力之后,就一直忙于工作的女神,才是堤丢斯心情好的真正原因。

也只有她,才能夺走自己全部的注意力。这一点他很有自信(←这种自信不要也罢)。

玻璃窗是那位穆大陆女炼金术师,在圣域化名为青铜圣斗士助祭――六分仪座-艾希瓦莱娅的和方礼安上去的。整个圣域,也就只有女神殿才有。

作为立于圣域顶端最高的建筑,当然要有符合其象征意义的珍贵物品――女炼金术师如是说。

毕竟在这个时代,纯粹透明的玻璃可是被称为“琉璃”的珍贵物品。就是在奢华惯了的宙斯看来,圣域女神殿办公用偏厅的这块玻璃,也可说是所有黄金白银青铜圣衣摞在一起,都换求不来的珍品。

毕竟除了周边一些小窗格之外,最大那块玻璃毫无瑕疵,通透明亮,甚至有整整10欧尔巨阿(1欧尔巨阿=1.85米)长、3欧尔巨阿宽。

当然也不会有哪个圣斗士,蠢到在这里爆小宇宙,或者掐架互殴。因此不管是侍女、士兵还是圣斗士们、候补生们,路过女神殿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翼翼。就怕弄坏了这里的玻璃。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某个人――准巨蟹座的堤丢斯,现在正在玻璃窗后面,一边灿烂柔和地微笑,一边啪啪地敲打着玻璃,试图引起正在批阅文件的她注意。

“…………”雅典娜嘴角抽了一下,攥紧笔,在想自己要不要抬头回应他。装作注意力太集中所以听不到,也是一件很令人苦恼的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声音更大了。就好像生怕那块玻璃不坏――不坏他很着急似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堤丢斯更来劲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尼玛再敲下去真要坏了!=皿=+

于是,雅典娜只能无奈地抬起头,而看到她终于注意到自己之后,堤丢斯笑得愈发清爽肆意,就连隔着玻璃、因而显得有些发闷的语调,也欢快了不少。

“呀~!女神阁下――和我去约会吧?”

雅典娜额头上顿时冒出一个十字路口,“什么约会啊!?今天是瑞娅节――母亲节不是吗!这种节日你约我出去……我是你妈妈吗你这个混蛋!!!!=皿=+”

“噗~呵呵~你发怒的时候,也很有魅力喔。”堤丢斯说出听上去似乎十分油嘴滑舌的称赞,而后眨眨眼,“考虑一下嘛?和我一起去,总比一个人待在这里,和这堆文件山战斗要开心吧?对不对?”

被诱惑了。雅典娜默默想道。

但是这个诱惑,好像比起这堆破烂更有魅力……

雅典娜逵猩竦乜戳艘谎邸19郎隙训酶揭谎叩奈募谀谛暮莺莸匚屎蛄饲贪嗵优埽ゲ恢裁吹胤饺霾ヂ罚ㄍ道粒┑目ㄋ雇卸孀谑舜螅芨纱嗟嘏灼苏舛芽菰锓ξ兜耐嬉猓鹜烦潭股斐隽擞沂执竽粗福肿煲恍p硎久晃侍狻#ā沟垢晏炝税。。

堤丢斯立刻一蹦三尺高,伸直双臂做了“胜利”的姿势。满脸开心的轻松笑容映照着阳光,显得熠熠生辉。

说白了……其实就是快要刺瞎她的钛合金狗眼了。

“耶~作战成功~”

尽管作出了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的行为,但搭配上那张华丽秀雅的帅脸,不管他做出再怎么蠢毙了的傻事,恐怕都会得到女性的谅解――虽然这对某个已经适应了水瓶座加尼梅德那张“惊为天人脸”的女神来说完全不管用。

因此,看到堤丢斯那个像小孩子一样可爱的超萌反应,雅典娜立刻炸毛怒吼。

“…………别冲我撒娇!!真当我是你妈妈吗!!!=皿=++堤丢斯你这个混蛋!!”

“哈哈哈哈~女神阁下,你的表情扭曲了哟~”

“呸!你才扭曲!你全家都扭曲!”雅典娜一边忿恨地揉搓着据说“表情扭曲”的脸,一边在内心恼火地想,我看上去很有母性气息吗!?混蛋家伙!!

“=v=嗯嗯~即使表情扭曲,也依然很可爱呢。”

脱掉训练装,把张牙舞爪的巨蟹座黄金圣衣,丢进圣衣箱扔在巨蟹宫,随便地在短衫外面穿上外衫和披风,堤丢斯就和雅典娜一起出发了。

刚到山下没多久,堤丢斯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雅典娜说要去买酒――理由是他今天都还没喝到一滴酒,实在是受不了之类的blablabla扯了一大堆理由。而且今天是节日祭典,不喝点酒怎么都和节日不衬景不是吗?

然而这家伙一去就是半天,最后等得极其不耐烦的雅典娜只好自己去闲逛,然后逛着逛着就和这个一去不复还的笨蛋碰了个正着。

雅典娜瞪着完全没有歉意,嬉皮笑脸递给自己一篮水果的堤丢斯,“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呵呵,我刚才迷路了。才来到这里有点不熟悉路,不过问了周围的人之后,很快就摆脱困境了~”

什么叫做刚来到这里有点不熟悉路!=皿=+你明明已经在圣域待了好几年了不是吗!!!这附近有什么、路该怎么走早就应该一清二楚才对!!没常识的家伙!

“…………你的人物设定里,其实还有路痴属性这一条吧?”雅典娜忍不住凉凉地吐槽他。这种有着糟糕的方向感和对建筑的辨识度差到无远弗境的笨蛋,究竟以往出门都是怎么回去圣域的?

“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对于来到一个新地方,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适应而已。”堤丢斯笑容满面振振有词地解释。

“我呸――什么见鬼的新地方!明明都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

“哎呀哎呀不要生气了~皱着脸可对不起你漂亮可爱的脸蛋哦~女神阁下,美女就是要多笑笑才会更加受欢迎。”

“我才不想变得受欢迎……油嘴滑舌的家伙!”雅典娜立刻甩脸走人,堤丢斯则笑嘻嘻地拎着酒瓶,小跑到她身边,锲而不舍地跟她闲侃。

堤丢斯就是这种性格的家伙,对于看得上眼和喜爱的对象,总是挂着懒洋洋不正经的笑容,调侃戏耍欺负逗弄无所不用其极,看对方炸毛跳脚的模样取乐――虽然确实是恶趣味没错,但实际上却没有丝毫恶意。

因为那是他表达“特别”的方式。

两人走着走着,堤丢斯眼角忽而注意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同时也很自然地拉住了雅典娜的手腕,回过头示意她看向不远处正在运货的驿站。

驿站门前人来人往,并不因为祭典而显得冷清,反而看上去格外繁忙。

马车与货物摆放得四处都是,人们在乱七八糟的杂物之间来回穿梭,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才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在吃力地背负着一个比他身高还要高一些的沉重箱子,从驿站的货仓向24欧尔巨阿(1欧尔巨阿=1.85米)外的马车,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走去的景象。

“喂、女神阁下。你看,让那么小的孩子搬运那么沉重的货物,是不是有点太――”

“!!”

正说着,小男孩好不容易走到马车旁,堆积得十分高的货物、却在他瘸着的那条腿不小心碰到时,左摇右摆地晃动了两下,直接朝着他砸了下去。

“呜哇!好快!说不定赶不及哟――”嘴里这么笑呵呵地嚷嚷着,堤丢斯却飞快地将酒瓶往雅典娜怀里的水果篮里一塞,随后急冲过去护住小男孩,并以光速将倒下的货物尽数扶起。

“……(ˉ囗ˉ)……”无语的雅典娜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超人,再不然就是蜘蛛侠啥的,而且还是希腊神话版的。她还没见过有哪个黄金圣斗士把光速用在这种地方上的……堤丢斯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看着呆呆地望着堤丢斯,半天都不说话的小男孩,雅典娜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却被堤丢斯直接用手指戳上了额头。

“唔!你、你干什么!”

“所~以~说――多笑笑吧女神阁下。笑容会让人心情舒畅,会让人变得幸福哟~”

跟雅典娜扯皮完,堤丢斯走到一声不吭地又开始搬运货物的小男孩身边,帮他将所有的货物都运完之后,便开始多管闲事地和他闲聊了起来。

原来这个孩子是为了给生病的妹妹,以及因为工作劳累而倒下的母亲买药,才带着腿伤在瑞娅节上,帮忙搬运沉重的货物箱子――

然而雅典娜却根本没有露出同情怜悯的神情,反而冷冷地睨视着那孩子,“如果看到你受伤,你的母亲和妹妹不是会和你一样难过吗!死小鬼,为别人着想的前提,可是要先学会照顾自己!别还没学会照顾自己,就想要去照顾别人。那不是什么男子汉的所为,只是逞强和硬撑而已!”

被这么噼里啪啦一顿臭骂,目瞪口呆的小男孩当场就咧着嘴大哭起来……

雅典娜看着他捂脸嚎啕大哭,再看看周围围观着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们,觉得特别尴尬难受,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把人家孩子骂哭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劝,只好梗着脖子僵硬地站在原地,求助般地看向堤丢斯。

但堤丢斯却蹲在地上,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而后向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小男孩,并不是因为被责骂而哭,只是因为找到了宣泄口而哭。

有的时候,人承受了太多压力的时候,即使忍耐已经变得很容易,却依然会希望能够全部发泄出来。而那种时候,责备和抚慰的效果,其实是正好相反的。

假如温柔地抚慰,对方或许会感于这份温柔,而更加隐藏自己的痛苦,让自己不断地逞强下去,直到最后彻底崩溃,都不将心中压抑着的痛苦说出。很久以后才诞生的射手座亚齐里斯,就是会用这种温柔给人压力的男人。

只有毫不留情地责备,才会令承受了太多压力的人,借着一种委屈不甘的反抗心情,而用哭泣和怒吼来发泄出内心积郁的不安和痛苦。与亚齐里斯相反,雅典娜正好是属于这种类型的。堤丢斯也很庆幸,他碰到的是将温柔很少直接表露、反而隐藏在心中的雅典娜。

看着雅典娜那副愁眉苦脸,还不得不强作镇定的逞强表情,堤丢斯哧哧笑出声,随后将手搭在小男孩肩上,蹲在他身边柔声劝道,“不要哭不要哭,虽然酒不能给你,但其他东西都可以给你哦。”

不止钱包什么的,他就连身上的披风和衣服――除了最里面那件短衫和裤子,以及脖子上那串挂饰(据说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之外――全都脱给了那个小男孩。

“好啦~小家伙,笑一笑吧~我想要看到你的笑容哦~”堤丢斯戏谑地扯了扯小男孩的脸颊,随后勾起了唇角。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仅仅只是看着,都会觉得心情变好、能够融化冰与雪的明丽清爽微笑。

也因此,他的甜言蜜语和温柔微笑,以及那份纯粹的善意,很明显收到了良好的成效。小男孩虽然还没止住哭,但却从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抽噎。

“别哭了……给,拿去。”雅典娜有些别扭地将手里的水果篮递过去,塞进小男孩手里。“生病中的人多吃点水果的话,对身体有好处。”

瞄了一眼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堤丢斯,雅典娜转过了头。

她能看得出,堤丢斯是从内心深处,在为了他人的幸福而感到高兴,而绝不仅仅只是假慈悲、装善良。这让她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既然没有痛感,为什么却在看到别人的伤痛时,执意想要抚慰治愈对方,令对方露出笑容来呢……

在与那个小男孩道别之后,两人来到雅典卫城,一边闲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一边看着城里因为祭典而欢闹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摊贩。

“啊!!”堤丢斯突然一声惨叫。

“!?”雅典娜被吓了一跳,惊魂不定地看他。

“我的酒!!!”

“什、什么啊……!你突然之间的――”

堤丢斯哀怨地凑到雅典娜身边,睁着苍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她,“女神阁下,你把水果篮给那孩子了对吧?”

“是、是没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你还记得我在救下那孩子之前,把酒塞在什么地方了吗?”

“……哈哈……塞在什么地方了呢?”雅典娜默默地转过头,装作没听懂。

“就算你装听不懂也没用,是你把我的酒给送出去的哦。女神阁下。”堤丢斯鼓着脸忿忿地看着她,“我把钱包都给那孩子了,你身上也没带钱吧?要怎么补偿我呢?”

“呃……”

看着雅典娜那副想要逃避现实的表情,堤丢斯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理。他将脸凑过去,暧昧的气息和热度伴随着突然低沉下来的声音,而变得无比魅惑性感,“就用身体来补偿我……如何?”

雅典娜涨红脸,恼羞成怒地伸出手,“混――”

就在巴掌即将拍上自己脸蛋的瞬间,堤丢斯忽而闪开身,一把抓住雅典娜的手腕,拉着她向雅典卫城的方向跑去。

“哈哈哈~跟我来!”

“你搞什么鬼!?”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还是说大名鼎鼎的战争女神雅典娜,害怕被我诱拐卖掉呢?”

“谁会怕你这种小鬼!找打!!”

“哇啊~好可怕好可怕~~”

被堤丢斯拉着跑出雅典卫城,好不容易停下之后,雅典娜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而堤丢斯则干脆毫无形象地直接坐倒在地,笑嘻嘻地看着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但却抚着胸口竭力保持形象的雅典娜。

不用小宇宙地全力奔跑,一直跑到整个人上不来气为止,这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雅典娜快记不清了。

身为神o,本就比人类要长生――甚至可说是永生不死。但那种永生,在漫长的时间内积压起来的痛苦和悲伤,也会是寿命只有数十年的人类的无数倍。

在希腊神系之中,根本就不存在完全天真纯洁的神o。她活了那么久,一直活到现在,长年承担、抵抗着各种阴谋算计和陷阱危害,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何况还有圣域、圣斗士们、祭司们和神官们的存在――这种责任,有时候压在肩上,只会成为压垮摧毁内心的巨大压力。

背负着众多生命的那份沉重让她无法放松身心、像最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纵情奔跑。活得越久,看得悲伤和残酷也就越多……所以并不是能够活越久,就会越幸福。

雅典娜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雅典卫城后山的小山坡上。这里的植被覆盖面积相当广阔,还有不少果树――尤其是杏花树以及葡萄藤。毕竟附近就有一个酿酒厂和森林。

脚下是柔软的草丛和缤纷盛开的纤弱花朵,在微风吹拂下,远方还送来淡淡的果树馨香和流水淙淙的声响。在蓝天白云和清澈空气的抚慰之下,就是心情再差的人,恐怕都要放空自己的内心,直接投身于这片大自然。

“说起来……”堤丢斯忽而开了口。

“?”

“过去也曾有过我受了伤,却没有处理包扎伤口,结果被你责备了的事发生呢。那时候女神阁下的样子,看上去也像刚才一样生气。”

雅典娜扭头,“那是因为我看到受伤的人,不会想要去帮助他们,只会想要用力地去戳他们的伤口而已。”

“什么用力戳伤口呀――虽然你也确实这么做过。嗯?你又瞪我了……哈哈~别害羞嘛,明明我说的是实话啊。不过~唉唉~女神阁下,你总是这样不坦率,我都快要习惯了呢。”

明明是因为只要看到受伤的人,就会为他们不爱惜自己而感到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于是说出口的话,只能变成责备,最后却招致他人的反感,结果变得更加不会表达自己而已……根本就是恶性循环嘛。他一脸了然地凝视她,哪怕她为了掩饰内心,从来都不和自己视线相交。

但也正是因此,他才觉得这样笨拙的她很可爱。

雅典娜一阵憋屈,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不坦率――直白又坦率的混蛋和笨蛋,有你和珀琉斯两个就够了!”

堤丢斯歪头,“嗯?我跟珀琉斯可不是兄弟哦。”

“……我不想和你讨论那个话题。= =|||”雅典娜嘴角僵硬地移开视线。

如果珀琉斯和堤丢斯是兄弟俩的话,就算明天早上起床这个世界毁灭了,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就他们俩那个闹腾劲,别说世界和平人类安泰,太阳不让他们给折腾得绕着地球转,她都谢天谢地了。

应该说幸好珀琉斯的大哥是忒拉蒙那孩子吗……好歹忒拉蒙还正常一点,可以用人类的语言来沟通!=皿=雅典娜恨恨地想。

“说点别的吧。对了――帮助了别人之后的感受如何?”

虽然知道堤丢斯在来到圣域之后,就不再像过去在卡吕冬那样,简直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但看到他那样笑着去帮助别人,也着实是一种太过新鲜和刺激的体验。毕竟她见到过他过去那副死气沉沉了无生趣的模样。

堤丢斯也没有深究,只是笑了笑,“唔……一开始心情――很微妙。竟然会被人感谢……但是看到他们露出幸福的微笑,我不会再羡慕,也不会再嫉妒,反而会觉得满足,甚至希望自己能让更多的人,露出那种幸福的笑容――真是不可思议。”

意外朴实而又简单的感想。听到堤丢斯的话,雅典娜忍不住想翻白眼。

“所以我才说,要你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看壳子外面的世界。不然总是像乌龟一样龟缩在龟壳里,就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呵呵~我说的不可思议,是指你哦女神阁下。竟然会让我产生想要去帮助别人、‘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露出幸福的笑容’的念头……你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啊。”堤丢斯放轻声音,温柔地看着她缓缓说道。

“跟我没关系,少赖在我身上。要不是你自己想要改变,做出了努力,并且有勇气改变的话,就算我逼着你面对现实也没用。”雅典娜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反而迎向有风吹来的方向,看着怡人舒心的景色� �不由得心情变好,笑了起来,“喂,这里风景很好呢。”

“――嗯,是啊。”堤丢斯将视线移向她视线所及之处,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里的风景自然很好,毕竟这地方是他专门探索到之后,特意带她来的。

山丘上清新微凉的风令人心情舒畅。然而看着身旁的少女神o,堤丢斯却无声地笑了起来。过去的他从来也不知道,甚至从来没想过,只是和这样一个人并肩看着同样的风景,自己就会产生如此平稳祥和、岁月静好的心态。

“看到那个小孩子的笑容,就会忍不住贪婪起来呢。”堤丢斯忍不住喃喃自语。

雅典娜诧异地回头,“贪婪?你想获取什么吗?”

“嗯,想啊。我想看到,所有人都幸福微笑着的笑脸。”

“……很棒的理想啊。虽然有点不切实际。”

“虽然让我拥有这种理想的人是你――毕竟有希望和梦想的人生,才是美丽的……所以,首先、先从你开始吧?女神阁下。”

“哈?”

“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所以,你来做我的亲人吧。”

说着,已经在地上氆氇半天的堤丢斯,突然站起身向雅典娜走了过去,而后献宝似的凑过去,将之前摘下的淡粉色雏菊,别在了她头发侧面。

就行为而言,只能用“谄媚”一个词来形容,但这个男人的眼睛――看似很浪荡,其实非常坦荡。

清澈纯粹,甚至不含丝毫欲念、恶意的杂质。即使是准狮子座的珀琉斯,也没有这种让人为之怔神的漂亮眼睛。

既不是清晨朝阳升起时天空的黛青色,也不是傍晚夕阳落山时天空的薄暮色。更加不是日升中天的明媚亮蓝。而是处于光与暗狭间的……苍蓝色。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瞄了一眼那朵被借花献佛地别在自己鬓角的粉色小花。

手指抚上那朵雏菊,雅典娜看了堤丢斯一眼,唇角却还是没忍住而划出好看明媚的弧线。与她以往总是带有着淡淡的傲慢、却又柔和神圣的疏离笑容不同,这微笑就如同春天初初绽放的娇花,虽然因为微小而显得不经意,却由于羞怯而更显艳丽。

堤丢斯一时间有些呆然,下一秒就咳嗽着用拳头捂住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赧然。他还不曾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因而一瞬间被那种触电似的感情击中,颇有些狼狈不堪。

“哦?那么是做姐姐还是妈妈?”勾起堤丢斯内心种种思绪和情感的当事人毫无意识,只是笑着打趣道,“如果你敢选后者我就――”

“哇啊好可怕。”轻松地笑着,堤丢斯却一点也没有做出相应的恐惧表情,来配合话语内容,“两个都不是哦。”

“=_______,=你这家伙……那么想做哥哥吗。明明年龄比我小n多岁,还总是要人照顾――”

在这种时候,堤丢斯只是笑着装傻,装作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虽然说了要她做亲人,但堤丢斯的内心,却并不是希望她成为自己的母亲、或者姊妹。尽管明白只是奢望,却依然在内心有着那么些微的祈愿……

我想要成为你最亲近的人――

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能够给予他人幸福……

他所盼望着的,仅仅只是达成这样微小的愿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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