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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梦境-冰霜冻雪(巨蟹座)~貳

绫香本以为欺负事件大约到此为止,也许只要认为已经起到警戒作用,对方就会善罢甘休了,但明显对方不是像她那样的和平主义者。

在第一节课下后的课间休息后,学习委员远山真由——一个扎着利落咖色双马尾,茶色眼睛大大的可爱女孩子,就一脸不满地来到了正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纱罗身边。

“卫宫同学。”

“…………”昏迷不醒。

“——卫宫同学。”

“…………”依然昏迷不醒。

“…………卫宫同学!!”

“……啊……?”纱罗终于有一点反应了,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眼前怒火上头的陌生妹子。

“卫宫同学,你的英文、国文、数学、历史作业全都没有交。各科的老师都在找你——就因为你一个人的作业问题,我还被老师们骂了一顿!”

坐在纱罗后面的绫香,神色微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向纱罗。

她们两人的作业是放在一起,由绫香交上去的。现在却只有纱罗一个人的作业全部不见了……这种针对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绫香不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比起冲动地为友人出头,她更想知道的是、纱罗对这件事怎么想的。也只有在明白纱罗的想法之后,她才会在不给自己和对方添麻烦的情况下行动。因此就事实来说,绫香的思维模式,完全是属于冷静理智的魔术师类型。

但很遗憾的,纱罗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怒斥质问——她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那种绫香所不熟悉的、令人后背发冷的嘲讽恶意微笑。也正是因为她这种暧昧奇怪的态度,才导致绫香踟蹰沉默的。

“等一下,远山。”坐在绫香旁边的班长——吉罗晓彦皱了皱眉,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远山真由,澹澹开口,“我之前看到沙条把作业交给你时,的确都是两人份的作业。你是不是搞错了?还是再去重新确认一下比较好。”

“就是确认过无数次都没有,所以我才会被老师骂啊!”远山真由不快地反驳。

“真田同学真清楚啊……”纱罗打了个呵欠,很有些满不在乎的意味。

“什么真田,我是吉罗!==++”而且之前还是“浅井同学”,怎么今天又换成“真田同学”了!说起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孩,总是在用日本史上着名武将的姓氏叫自己!?

然而,面对难得会开口帮他人辩解的吉罗晓彦,纱罗却歪了歪头,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我这个人虽然不讨厌学习,但学习似乎很讨厌我呢。所以作业什么的,即使我写了,它也会不翼而飞、凭空消失。”

远山真由啪地拍了一下纱罗的桌子,满脸的不耐烦,“这种无聊的借口,请你去对找你的老师们说。”

纱罗抱着肩故作沉思半响,突然一锤手心,“啊对不起,我好像搞错了,我似乎真的没有交呢。”

“那么就请你现在立刻去办公室。”远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概以为纱罗是在信口雌黄。

“是是~我现在就去交~”纱罗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沓练习册,笑容不变地走出了教室。

“……!”看到纱罗手里那一大沓作业,远山真由不由得身体晃动了一下,不可思议似的喃喃自语,“什——”察觉到吉罗晓彦看向自己的疑惑目光,远山真由立刻闭上了嘴,沉着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午休时间。

纱罗和绫香一起来到天台上,准备吃午饭的时候,一群女生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虽然一眼瞧过去都是不认识的人,但是隐藏于站在最前面那个黑色短发女孩身后的少女——毫无疑问,正是与绫香和纱罗同班的学习委员远山真由。

“呐、卫宫同学。稍微占用一点时间可以吗?”打头的黑短发女孩虽然用了敬语,但那副不屑的睨视样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喷笑。

“……噗。”

“有什么可笑的?不要给脸不要脸,快点回答!”被嘲笑因而十分不快的女孩一巴掌打向纱罗手里捧着的茶杯,纱罗顺势手一抖,茶杯里滚烫的茶水,立刻全部浇在了对方手背上。

“好烫……!”

“奈奈!还好吗?”远山真由急忙上前查看女孩的伤,明显两人是好基友关系——至少在纱罗看来是这样。

看着那个黑短发女孩一脸痛苦地捂着手背蹲下身,纱罗凉凉地捡起茶杯,随手盖在保温瓶上,“哎呀真可惜……为什么不是洒在脸上呢。”

“什、你说什么!?”远山真由立刻涨红脸,愤恨的视线向下刀子一样打在纱罗身上。

“我说——为·什·么·不·是·洒·在·脸·上·呢。”纱罗慢条斯理,清楚明快地重复了一遍,“那样的话,她那张苦逼脸就会变成毁容脸,滚回家躲在被窝里嘤嘤哭泣了。”

纱罗这句话,立刻激起了对方的不满和怒火。

“别愚弄我们,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别太猖狂了!难不成还以为这里有人给你撑腰吗!”

“态度这么差劲,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女孩子们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起来。

好笑地擦掉眼角的眼泪,纱罗朝“我自巍峨不动如山”的绫香挥了挥手,“哈哈……绫香,她们好像是把你当成死的了。”

“看来似乎是这样。”临危不乱目不斜视地捧着太宰治《人间失格》在看,时不时咬两口章鱼烧面包的绫香,连头都没抬,轻飘飘应答了一句,将书页翻过一页,“不过没办法,我这个人一向比较没有存在感。”

不如说,像卫宫纱罗那种招惹是非的“存在感”,不要也罢。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想打架吗!?”站在远山真由和奈奈身后的几个女孩子按捺不住地嚷嚷。

“不,怎么会。”纱罗耸了耸肩。挑起争端的人,分明是这些一点受不得刺激的女孩才对吧。明明年龄都不大,却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冲动,真让人感慨——青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说起来,如果开打的话,这些女孩每一个,都会死无全尸外加惨不忍睹。她和绫香还没有虐杀同学的兴趣爱好,何况她们只是普通人。

虽然魔术协会完全没有限制说,不可以随便杀死普通人,毕竟不少外道魔术师也会拿普通人来做实验,而且一般只要事后抹杀干净不让人发现,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就不会插手。

和这些母鸭子完全说不通,至少这一点认知她还有。纱罗伸出手拍了拍绫香的肩膀,“绫香,看来她们似乎有无·论·如·何都想对我说的话,你先回教室吧。”

绫香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凝视她半响,最后却干脆地合上书站起身,“既然你认为我不在比较好,那我就离开好了。”

“既然卫宫同学这么体贴朋友,我们也不能不配合,是不是?”远山真由一边查看着好友手上的伤,一边恶狠狠地看着纱罗,“尤加莉,你和小百合‘护送’沙条同学下去。在我们回来之前都要看住她,别让她跑去跟老师告密!”

“O~K~放心交给我们!”两个死跑龙套的妹子跟着绫香离开了——但就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来看,她们俩倒比较像是澹定悠然的沙条家大小姐的跟班,而不是监视者。

虽然魔术师多数不擅长近身作战,也不会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术,但绫香也不是任人欺侮的软脚虾。所以纱罗根本完全不担心。不如说……需要被担心的,反而是跟在绫香背后的那两个女生。

因为沙条绫香就性格来说,比卫宫纱罗更像魔术师。尽管看上去平和消极,但绫香是不会容忍侵犯自己权益、侮辱自己人格的家伙活下去的。更何况绫香过去还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咒杀魔术——想要让那两个女孩死的悄无声息,简直可说是轻而易举——尽管绫香的咒术对魔术师完全不起作用也罢。

当天台的大门关上之后,纱罗歪头支着下巴,看向以远山真由为首的几个女孩,“所以呢?你们想对我说什么?”

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开始恶言恶语,犹如痛经一样高傲的鄙视眼神,像是不要钱一样砸过来。但其实BlaBlaBla了一大堆,传达给纱罗的内容,简直让她想不顾形象地捶地大笑。

人可以愚昧无知,但愚昧无知到这种地步,就已经是奇葩了。

因为这帮姑娘一致认为……纱罗殴打濑名及对慎二动粗,是因为她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而后远山真由甚至摆出令人蛋疼的轻蔑表情,逼迫纱罗发誓说,从今以后再也不跟濑名有所牵扯,当然也不能对慎二动手动脚。不然今天就在这里划花纱罗的脸,让她以后再也没办法去勾引男人。

“还以为你们要说什么呢……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强忍半响才没失礼地笑出声来,纱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憋出病来了。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站起身,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说实在的,我可没闲工夫留在这里,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青春校园争风吃醋游戏。恕不奉陪。就这样。”

“你、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在耍我们吗!?”看到好基友被无视,之前被烫伤手背的奈奈同学忍不住跳了出来。

“勾引天宫同学,甚至对慎二用粗——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纱罗微微侧身躲过奈奈的一巴掌,看着她的手掌狠狠拍上自己身后的铁丝网,划出大片血痕,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哎呀呀…………很危险啊。”

“危险的是你吧!!竟然敢躲,还戏弄我神崎奈奈——!”在远山的示意下,除了她那位继续叫痛的好基友奈奈之外,剩下的三个女孩子都朝纱罗围了上来。

无聊地掏了掏耳朵,纱罗像是为对方的脑容量感到惋惜一样,叹了口气,“哈啊~?难不成我还要等着你打上来?你的脑沟回构造还正常吗?啊?”

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神崎奈奈推开正查看自己伤口的远山真由,冲到纱罗面前,一把拽住了她胸前的红丝带领结,“长了张漂亮脸蛋有什么可猖狂的?你不会以为地球是围着自己转的吧!”

“每天一副睡不醒的蠢样子,你晚上到底被多少个男人玩弄过啊!”痛觉刺激着神经,令怒火逐渐被亢奋的施虐心所取代,神崎奈奈啪地一巴掌打上纱罗的脸。而这一次,纱罗意外地没有躲,反而一脸漫不经心地结结实实挨了那一巴掌。

白净的肌肤只略微染上了一层如同晕红般的红色。从纱罗那副平静到诡异的态度来看,简直就好像她刚才只是化了一层澹妆,而非被人甩了一巴掌。

[我想说这种搓板身体,根本不会有人感兴趣好伐……]里纱罗小声都囔了一句。

听到神崎奈奈怒不择言的污言秽语,除了瞬间陷入沉默的远山真由,其他几个女孩子都附和般地哄笑了起来。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卫宫同学每天晚上,都去援助交际俱乐部,把身体贡献给大叔们玩弄这件谣言是真的嘛?”

“是啊是啊。我可是有看到过她和穿着奇怪的大叔,还有金色头发的外国人走在一起过呢。每一次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哦?”

“怪不得天宫同学不管被怎么拒绝,都还会一如既往地黏上去呢——原来不止是用脸蛋,连身体都作为勾引男人的资本了啊?”

“淫/荡到这种地步,真是没救了呢!哈哈哈~是不是啊?呐~?”松开拽着纱罗领结的手,神崎奈奈表情扭曲地握紧自己受伤的另一只手,故意回头朝其他女孩子们寻求意见。

周围的女孩们立刻意会般地大笑不止。远山真由的神情一瞬间有些灰暗,但她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纱罗。

“所以?”纱罗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们,一脸诚恳,“你们难道是因为没有男人夜夜爱抚,所以才在这里像母猫叫/春一样,对我发泄欲求不满的渴求吗?可是啊,很遗憾——我没长能够满足你们的器官,就算你们把我堵在这里,也不能解决自身的实际问题。要不你们去超市买根大减价的黄瓜或者胡萝卜?削削皮就能用了,真的。”

“………0口0………”满场一片静寂,几乎所有人都一副下巴脱臼的痴呆神情。

秋风卷着一小片枯叶,萧瑟地飘过……飘过……

似乎谁都没有料到,纱罗会没下限到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但事实上,纱罗本就是这种从不会主动去解开误解,反而喜欢刻意令误解自己的人,离真实愈发遥远的恶劣人士。

[你啊……=口=嘴巴还可以再毒一点不……简直比红天狗孤还要毒辣。]里纱罗的语气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不,我觉得这样就已经恰到好处了。]纱罗格外认真地反驳。

神崎奈奈涨红脸,又羞又恼地伸出手去推纱罗,然而纱罗却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几个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况,都不由自主地上来帮忙,不是按住纱罗的手臂,就是勐踢她的小腿,还有扯住她头发,左右开弓扇耳光的。

然而身处事件中心的两个人——卫宫纱罗和远山真由,她们却好像并不在状态。一个神游天外在发呆,一个表情灰暗在沉默。

“你给我跪下道歉啊!!淫/荡/女!”

“你这个贱人!简直就是个荡/妇!!”

“乖乖离大家远一点,一个人待着不要惹人注目不就好了。那样我们也会撤手,不会再为难你!只要你别再缠着天宫同学,或者用那种无聊的方式吸引慎二学长注意!”

“当然,也要保证不会再和加地学长有所来往!!竟然对有女朋友的学长也出手,你到底淫/荡到什么地步啊!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你转吗?”

“说白了,你会用那种引人注目的方式对待天宫同学,也是因为想要让他觉得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吧!?真是碍眼死了!”

“快点回答啊。能不能做到?能做到的话,我们就会忘记你今天那些嚣张的话,放你一马!”

神崎奈奈一把抓住纱罗的头发,在手上缠绕几圈后,拼尽全力地拉扯着,而后不停地用脚踢向纱罗膝盖后方,逼迫她跪在自己面前。

终于回过神,纱罗倦怠似的呼出一口气,轻轻地勾起嘴角,“你们还真是不腻呢。”

“什么?”神崎奈奈怔了一下。

远山真由突然之间有了反应,就好像主角回到了舞台,与主角搭戏的另一位主角也回归了舞台一样,她勐地冲到神崎奈奈身边,扯住纱罗的头发,试图向旁边的铁丝网上撞去。

“——就冲你这种烂态度,哪怕划花你的脸,刺穿你的心脏都不会腻!!!!”

“……麻烦死了……”只是略微被扯得倾斜了一下,纱罗再次厌倦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她们只要发泄一下,就会善罢甘休,所以她才一声不吭地和里纱罗互相吐槽,等她们发泄完毕好快点走人的。没想到这些家伙,根本就是被纵容娇惯坏了的大小姐。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也没有丝毫对危险的感受性。

不管什么人,都是有底线的。即使她比骄傲自信的绫香更擅长忍耐、更擅长习惯、更擅长适应也罢——

“……我说你们——还真是一群幼稚的小鬼、啊!!!!”银光闪过,海蓝色的发丝毫无预兆地从远山真由手里滑落,而后像是死去的尸体一样散落在地。

“你、你要干什么……”之前态度一直很蛮横的神崎奈奈,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慌张地后退了两步之后,看了纱罗手上明晃晃的凶器——锋利的美工刀一眼。

“嗯?不干什么啊。”纱罗歪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美工刀,随后暧昧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拿美工刀,来挨个划花你们的脸、割掉你们的舌头,去泡酒下菜呢……”

“什么……!”

“变、变态!”

“卫宫纱罗!你不止淫/荡,还是个神经病吗!?”神崎奈奈嘴硬地逞强。

“啊啊……你今天终于说对了一句人话呢。虽然只有后半句。”旋转着手中的美工刀,纱罗一个肘击磕在又试图攻击自己的远山真由胸口,磕得对方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冬地坐倒在地差点昏厥过去,好半天都没能缓过气。

挣脱所有人的束缚,纱罗闲庭散步般地向神崎奈奈慢慢走了过去,“只可惜现在才认识到,稍微有点晚呢。”

神崎奈奈像只炸毛的小兽一般,紧盯着那把如同跳舞般、在纱罗手上翻转的美工刀,浑身颤抖着嚷道,“有胆子你就试试!我爸爸可是警察,绝对把你送进监狱!!像你这种无父无母的杂种狗,就算在监狱里被强/暴虐待至死,都不会有人为你流一滴眼泪!因为我爸爸说了,像你这种对社会没有丝毫用处的垃圾,死了也只是给日本减轻负担而已!”

纱罗好像瞬间对手里的凶器产生了兴趣,只是着迷似的看个不停,“啧啧……说的也是——被扔进监狱啊……想想看,我应该没这个勇气的才对……但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好几个女孩子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安的神色。甚至还有一个女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算之后把伤人者送进监狱,如果脸被划伤了的话,那对女孩子来说,可是比伤到性命更加严重的事。

“居然随身带着那种危险的东西……!”

“你、你疯了!”女孩们不断后退。只留下了坐倒在地,不住地咳嗽的远山真由。

“是吗?也许吧?”朝着神崎奈奈走去,纱罗脚步停也没停。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若有若无的澹然微笑,逐渐慢慢扩散、并且带上了神崎奈奈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的血腥杀气。

“——呜……!”

恐惧战胜了骄傲,神崎奈奈在纱罗的精神攻击下,彻底败退。

“和这种疯子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小真由,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反正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就算人数多,要是被划伤——”奈奈赶紧拉了拉自己好基友——远山的袖子。

“不要!害怕的话你们就回去好了!!”刚从地上站起来,远山真由恨恨地甩开了神崎奈奈的手。

“小真由——!”

“你们都回去吧!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真的伤害我!”

纱罗觉得,自己有在看电视台上现在热播的、校园暴力事件相关的电视剧的错觉。而且还是收视率完全不上台面的深夜档。

女孩们零零散散地走光,连神崎奈奈也在最后一个咬牙切齿的跺脚之后,不情不愿地跑掉,天台上只剩下了远山真由和纱罗两个人。

然而远山却只是沉默着,用一种怪异的狂热眼神看着纱罗。

“喂,我很忙的。没事的话我走了。”纱罗突然觉得有点烦躁。从大清早开始,就莫名其妙地被麻烦事找上门,她连补觉都没补够,今天晚上还要去打工啊喂!不打工的话就没有钱,没有钱难不成她去喝西北风吗!

“卫宫纱罗!!”像是被纱罗毫无感情色彩的话刺激到了,远山真由勐地朝纱罗扑了过来。但这次却不是勐烈的攻击,而是一个……如同许久不见的好基友,再次相见时情不自禁的热情拥抱。

“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注意我!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也依然无视我————!!!!”

“………………哈?????”被狠狠撞了一下(里纱罗:喂那明明是拥抱!!),脚一滑差点摔倒的纱罗森森森森地茫然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只要你露出一点示弱的表情,只要哭着向我求饶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对待你——这么漂亮的脸被她们打成这样……一定很痛吧?”远山真由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试图将比纱罗高出一个头的身体蜷缩在纱罗怀里。

“…………=___,=哈……哈哈…………”纱罗抽着嘴角,只剩下干笑了。

……〖青春校园暴力剧〗突然变成了〖禁忌百合言情剧〗,一向接受力很强的纱罗,表示自己一时接受不能,主机处理器稍微有点卡机。好不容易删除了影响主机运转的脑残病毒,纱罗却又开始神游天外。

[这妹子该不是刚才被打坏了脑子,所以现在脑残了吧?不对不对,明明我刚才磕到的是她胸口不是脑袋啊……]纱罗开始深刻反省,是不是自己刚才用力过勐,胸腔震动引起颅腔震动,震坏了人家妹子的大脑。

[…………魅力四射,男女通杀。]里纱罗憋笑似的吐出八个字。

[我呸!就算讨厌被男人表白,但也不意味着我想要被女人表白好不好!=皿=]

“明明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们就一直是同学,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被远山真由那个小白花哭丧一般、哀怨忧伤的腔调雷了个半死,纱罗有些毛骨悚然地问,“等等等等,你到底哪位?”

“我——”

远山真由从国小五年级开始,就和纱罗一直是同学,可是纱罗从来都没有正确叫出过她的名字,甚至也不认识她。不如说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

在远山真由心目中,一开始的卫宫纱罗虽然经常逃课,但是出席率却保持在能够升学的边缘,并且学习成绩也相当不错,至少是能令老师都无法指责的程度。

但在她身边出现了两个金发的外国人之后,卫宫纱罗不止成绩滑落到了在全年级垫底的地步,甚至于退出了颇受老师赞赏的管弦乐部,每日都来去匆忙,和周围人的接触也越来越少,每天来到学校,不是迷迷湖湖的上课小睡,就是昏昏沉沉的下课大睡。

远山真由以为那是自己的机会,于是便开始努力学习,讨好老师,拼命拉拢人脉,但却还是被大家无视。

即使变成老师心目中的问题学生,大家都依然只看着纱罗,不止是因为长相,还因为她那副游刃有余的懒散和满不在乎的神秘——虽然纱罗很黑线地觉得,这单纯只是眼前这妹子妄想过度,臆想症发作罢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如同天鹅一样优雅高贵的女孩子,即使表面再怎么游刃有余、闲适悠然,水面下也依然在用红掌不断地拼命划水——”远山真由依然在自说自话。

事实上,只有纱罗自己最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游刃有余,只是懒得对应他人,所以才摆出那副厌倦懒散的疏离态度来的。因为怕麻烦,所以从一开始就构建出了屏障,拒绝他人靠近。也许正是因为那种怕麻烦的特立独行,才招来了他人的侧目吧。

“我还是更喜欢那之前的你——充满着绚丽耀眼的光芒,犹如太阳一般,令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绕着你旋转,让人移不开视线。

即使羡慕、即使嫉妒,也只能对自己说着‘因为她是那个卫宫嘛,所以没有办法’而放弃努力!因为卫宫纱罗太优秀了,所以我再努力也没用,只要做她身边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就好了……可你为什么要堕落成这样——!”

远山真由的话语之中,分明满是对“堕落的卫宫纱罗”的担忧和伤心,但就是有哪里充满了微妙的违和感。

因此纱罗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不需要被你所喜爱,所以麻烦你省省吧。而且你对我的感情,也并不是你所主观误断的那种喜爱,充其量只是从羡慕转化成了嫉妒的愤恨而已。”

远山真由的神情一瞬间扭曲了起来,“是啊,一开始——我只是羡慕、嫉妒你而已!为什么你拥有那么多东西!不论是漂亮的脸蛋,可爱的性格,轻易就能够与所有同学打成一片的交际手腕,甚至连老师都对你的逃课无可奈何、放任自流——!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璀璨夺目的明星一样,像是小说里无所不能的主角一样!不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在你看来是那样吗……”纱罗澹澹地说着,好像那和自己毫无关系。

“受人瞩目的感觉很好吧!?所以你才乐此不疲地追着濑名君跑!甚至殴打慎二学长!”

纱罗瞬间捕捉到了远山真由话语中的憧憬和厌恨,不由得有些脱力,“哈啊……原来你想受人瞩目吗?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只要被关注就觉得高兴?”

至此,纱罗终于明白了那份违和感究竟出自何处了。

远山真由是个好胜心非常深重,深重到可怕的女孩。好胜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相当骄傲,为了将“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件事隐瞒起来,于是,远山真由自己对自己撒了谎。

〖远山真由喜欢卫宫纱罗,所以无法胜过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自己对自己无数次重复着这样一个谎言,于是最后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这个谎言。

纱罗之所以能够察觉到,只是因为远山真由的那句话——“即使羡慕、即使嫉妒,也只能对自己说着‘因为她是那个卫宫嘛,所以没有办法’而放弃努力!因为卫宫纱罗太优秀了,所以我再努力也没用,只要做她身边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就好了……”

瞬间被纱罗毫不留情地戳破内心的隐私,远山真由的身体不由得摇晃了起来。

与卫宫纱罗相比,远山真由的家庭很幸福、很美满。上面有一个成熟稳重的哥哥娇纵着她,下面有一个聪慧乖巧的弟弟顺从着她,父母双全,且有精力、时间与金钱宠溺疼爱着她,家庭也没什么苦逼坑爹背景。而且父母兄弟,都将她当做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来呵护。

学习成绩不错,和同学相处也完全没问题,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交到了很多不错的朋友。每天需要烦恼的,只是下次购物逛街时,要买些什么好而已——完全可说是没有丝毫瑕疵的完美人生。

可是,她就是不满足,甚至因为内心空虚而愈发焦躁,总觉得人生欠缺点什么,显得不够完美。

而后,她第一次见到了卫宫纱罗。

仅仅只是瞬间,远山真由就被夺去了心神。于是,至此——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想要的……是受到所有人瞩目围绕的耀眼光环。只有那份美丽的虚荣,能够填满她空虚的内心。

本以为卫宫纱罗“堕落”之后,自己就能够得到那样东西,然而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好像那种光环都不属于她。于是,愈发开始焦急、内心甚至陷入扭曲的远山真由,将一切责任推到了卫宫纱罗身上。

“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样对自己说着,她开始了破绽百出的幼稚报复计划。如果能够令所有人都讨厌卫宫纱罗,说不定远山真由就会成为受到众人瞩目的明星和主角。

听完远山真由激烈且混乱的自我陈述,里纱罗有些疑惑,[这样美满的人生,有什么好不满的?]

[…………]

[纱罗……?]

纱罗看着眼前的少女,有气无力地回答另一个自己,[没什么可不满的吧。本来也确实没什么不满。说白了,她只是把自己的想象,任意施加在了我身上,然后因为与预期不一样,所以产生了无法接受的愤慨情绪罢了。]

[这是说……她在憧憬你吗?]里纱罗不太确定。

[……不,和憧憬不太一样。一定要解释的话,大概就是她想要成为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特别——从平凡幸福的生活之中,寻求到更加不一样、更加特殊化的改变。因为现在的人们,都太无聊了。认为活着却毫无改变,是一件无趣的事。]

纱罗将视线从嘴巴不停翕动,还在说些什么的远山身上移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冷的讥笑,[她以为在我身上看到了完美,看到了理想,看到了主角气场,看到了无所不能的可能性,看到了受到众人瞩目的耀眼光环——

事实上,如果我真的是主角的话,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无条件接受我,而是我不努力改变,就不会被人所接受……甚至还要拼死赚钱养活自己?

既然我是主角,那么我逃课的话,老师就不会总是训斥责骂我,而是闭上嘴什么都不说,甚至让我以全科优异的成绩升上国中。切嗣也不会为了让我能够继续将学业念下去,不断跑来学校向老师保证道歉……甚至连积蓄也不断地塞进那些混蛋老师的腰包。明明像我这种人,放弃不管不就好了……

既然我是主角,难道不应该是只要坐吃等死,就有人把钱和豪宅送上门吗?啊啊没错,藤村爷爷的确把洋馆借给了我,可那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得来的施舍。我依然要自己拼命赚钱,才能把学习魔术,以及修缮洋馆、日常生活所损耗的赤字补上。

既然我是主角,难道不应该即使我态度恶劣,也不断有人对我示好才对吗?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在冬木市的朋友,也只有绫香、七濑学姐和苍学长而已,这还不算一成学长和宗一郎、藤姐他们。每天打工累到半死,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这种悲惨的生活,应该是主角过的吗?]

[…………]

纱罗各种羡慕嫉妒恨地在内心OS,[而且你说她憧憬我?我还憧憬熊猫呢!熊猫只要趴在地上滚一滚就有无数人爱了!多轻松!]

[…………人家是国宝!!]里纱罗囧囧有神地吐槽。

[总之,没有人能被所有人喜欢的,毕竟又不是散发着圣母气场的万能主角。也就是说,即使在他人看来,我多么不够平凡,多么无所不能也罢,我也依然不是‘特别’的主角,甚至没有任何主角气场。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主角。]

里纱罗明显被绕晕了,[暂且不论主角……这个世界上,还是平凡的人更多、也更幸福不是么。]

[这就是俗称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对这种人没什么可同情怜悯的。再加上,她只是想要求得改变而已——向我这种……永远只会原地踏步、彻底没救了的家伙寻求改变,我简直想放声大笑嘲笑她呐。]想着想着,纱罗真的朝远山真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纱罗撇了撇嘴,[如果想要改变的话,只要自己有心去做就OK了。向我这种绝对不可能改变自己……也不可能改变他人的人寻求改变……哈哈~这个女孩子,并不是愚蠢呢。她很聪明啊——真聪明、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看不顺眼的地步呢。]

里纱罗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纱罗懒洋洋地回答,[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 �有想要改变的想法。就算嘴巴上说着要改变,想要受到众人瞩目,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想改变现状。因为她自己内心深处也认为,那样的生活虽然不够特别,却是最适合自己的平凡幸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就不会跑到我眼前,炫耀自己的幸福了。]

里纱罗:[…………]

纱罗看着依然在BlaBlaBla的远山真由,有些无聊也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所以,单纯只是不满而已吧。对在她看来,像我这样不够认真、不好好生活的人,却依然能够活着,甚至看上去比她还要‘幸福’这一点。]

里纱罗:[…………]

纱罗在内心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还真是彻底地被讨厌了呢。不过,不是排斥就好。如果排斥的话,就会干脆见到我绕道走了。]

里纱罗的声音有些干涩,[所以才说……有自信被讨厌吗?]

纱罗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不说吗?]

里纱罗很奇怪,[?说什么?]

纱罗哼了一声,[‘假如你稍微认真一点,让别人看到你认真的一面,看到你好好生活的一面,也不会这样被排斥了吧。说白了被讨厌不就是你自己自找的吗’——之类的。]

里纱罗沉默了一下,[……不会说的。就算别人都这样说你,我也不会这么说。]

[…………]这回轮到纱罗沉默了。

里纱罗的声音显得有些温和,也有些伤感,[因为我最清楚,即使拼死努力,努力到令人觉得看不下去地步的你……最害怕的事情。]

纱罗最害怕的事情,只有“她”知道。

司徒雾华小时候非常争强好胜,样样都要争得头破血流。没错,就像爱慕虚荣的远山真由一样。尽管她们争强好胜的目的和理由完全不同。

于是被人嘲笑,被人对比,被人讨厌、被人欺负,被人厌恶,被人憎恨——一开始是因为优秀的哥哥,哥哥死后,因为她自己那份〖一生悬命〗式的上进努力……

可是,成绩越好,越被人排斥。管的越多,人家越不待见你。越是上进努力,越是得不到承认,越是被排斥憎恶。同样,也无法超越死去的优秀哥哥。因为死人是无法被超越的。

远山真由为什么明明那么努力,却依然得不到众人瞩目,自然是因为这一点。因为她太过努力,迷失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那时候的雾华也是如此。可是她们都不明白。

于是,纱罗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怕被人排斥。

即使讨厌也没关系,只要不排斥就好。

那时候的雾华,是只主动出击的扎刺刺猬。现在的纱罗,刺都已经被拔光了。光秃秃的脆弱柔软肉球,不需要用尖锐的刺来覆盖自己,只要把自己沉进水里,不让任何伤害和声音到达自己身边就可以了,那样就可以安心地活下去。

越沉越深、越沉越深……即使会一直沉到最深的深渊里,也没关系,反正那样也依旧可以活下去。即使马上就要窒息,也不会彻底死去。她就已经消极到了这种地步。

沉默地看着远山真由的独角戏许久,纱罗终于缓缓地开了口,“你很讨厌我是吗?”

“没错!我最讨厌你了!简直就像是绊脚石一样碍眼——我讨厌你!最讨厌你!像你这种家伙,死了就好了!!”

“…………”听到了熟悉的诅咒,纱罗的眼前略微有些摇晃,甚至开始眩晕了起来。简直就像是……死去的人返回现世,用同样的诅咒来责备她一样。

指尖的麻痹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呼吸像是被阻塞了一般困难地喘息着,强大的不安迅速地蔓延到全身,恐惧让她几乎腿软得迈不开步。

然而,远山真由的下一句话,立刻让她清醒了过来。

“如果能够划花你的脸,刺穿你的心脏,让你停止呼吸的话,或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是吗……”深吸一口气,恢复正常的纱罗,将自己手中的美工刀收回短裙右口袋,从短裙左口袋,拿出被手帕包裹着的一个长条状东西,啪地扔在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的远山真由面前。

从手帕里显露出来的,是一把与纱罗收起来的那把刀一模一样的美工刀。

“既然那么憎恨我的话,就用那个好了,虽然我觉得你没那个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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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真由的双眼开始熠熠生辉,犹如被下了暗示一般,捡起美工刀,狠狠朝纱罗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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