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易在十四岁之前,最重要的人是妹妹,相依为命的妹妹小倾。
他和小倾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他带着只有四岁的小倾,靠着乞讨和干杂货,一座城一座城的走过来,在他十四岁那年的时候,他们已经去过大半个中州。
在这样的动乱的时代,各方势力争执不休,天下已没有净土,西荒、南疆、中土、北漠,哪里还有太平。像他这样的孤儿,屡见不鲜。
但是因为有小倾,他觉得快乐。小倾的笑容,是他最大的安慰。带着小倾穿越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是他们旅行的方式。
但是这段愉快的旅途,却在麒麟镇永远的画上了句号。
小倾死了。
那一天午后,他牵着小倾的手走在麒麟镇的大街上,他去路边的铺子用仅有的铜板买小倾爱吃的肉包子,小倾看到路中央不知是谁凋落了一枚旧发卡,松开了他的手,跑过去想捡起来。
就在那是,麒麟镇上最有名的恶霸张公子的黑马正疾驰而过,而小倾突然闯出来惊了马。张公子勒马,满脸怒气的他狠狠一脚将挡路的小姑娘一脚踹飞出去,带着身后的几个随从策马扬长而去,只留下了十几丈外昏迷在血泊的小姑娘和还未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蓦然呆在原地的他。
他的手一抖,唯一的几枚铜板换来的肉包子掉在地上,沾了土,脏了。
他抱着满身血迹昏迷不醒的小倾,敲便了镇上所有医馆的门。奈何他实在太穷,大夫不肯帮他。
夕阳已经西斜,他流着泪,抱着身体渐渐冰冷的小倾,抬头仰望暗海蓝色的天空,看着大多大多的浮云略过,低头看看小倾已经苍白如纸的面容,漫无目的的盲目行走,竟然跌跌撞撞的遁入了那一片“不归林”。
在黑暗之中行走,他鼻端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要交换吗?嘻嘻……”耳畔徒然响起一个女童清脆却古怪的笑声。
失魂落魄的他抱着小倾,着魔一般不由自主的朝着那花香飘来的方向走去。
“要交换吗?”那声音伴着花香的浓郁也愈来愈清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已经迷蒙的泪眼豁然开朗,黑漆漆的林子中,竟然有一颗古老而巨大的树,树上开满了红色的灿烂花朵,纵然身处这样的困境之中,他依旧忍不住惊讶。
更令他惊讶的是,古树上有一个样子古怪的黑色树屋,树屋下一架秋千正在摇晃,秋千上背对着他的,是一个衣着黑袍的女童,秋千荡起,她黑色的发和长袍的衣袂一同飞扬。
那样的场景,在那红花盛放的古树下,当真是美极了。
“嘻嘻……嘻嘻……”
那秋千越来越高,到了最高处,那女童发出嘻嘻的笑声,但是那样的笑声让人听来,却有一股诡异的味道。
“是你,是你在对我说话吗?”他忍不住低声问她。
“嘻嘻……真好玩……”那女童并不回头,也不回答,自顾自的玩耍,发出欢快的笑声。
“你是谁?你是这林子里的仙女吗?”
“仙女?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仙女呢……我好开心……嘻嘻……”女童的笑声更刺耳,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正在这时候,一只不知名的黑鸟不知从哪儿忽然冲出来,直直的落在那女童的肩膀上,发出“啊呜……啊呜……”的古怪叫声。
“小黑瓜,你又饿了。”女童继续晃动秋千,笑着闻到,“但是他太瘦了,不能吃哦。”
听到那样的话,女童肩膀上的古怪黑鸟再次发出古怪的叫声,然后扑扇翅膀飞走了。
看到这样恐怖的场景,他的脚步不由得倒退,想要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却再次听到女童的声音。
“要交换吗?我能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怎么交换,你……你能救救我妹妹吗?”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小倾,带着一丝希望问。
“不能,太迟了。”女童毫无置疑的答道。
听到那样的回答,他抑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掉落在女孩苍白的脸上。
“但是,你不想杀了那些人吗?我可以帮你复仇,要交换吗?”
“杀人?复仇……”他还未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听到那样字眼,只是木然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而那样的几个字似乎有魔力一般,从嘴角脱落之后,白日的惨剧再次在眼前上演。那从未想过的想法竟然忽然变得笃定。杀人,
对!杀了那些人。对,替小倾复仇!
“可是……我怎么杀他们?”稍微一想,他又觉得沮丧,靠他的力量,如何与那些人对抗。
那么多城,一路走来,这个世道,他太了解这个世道。
“我来帮你,你只需要帮他们引到这林子里,让我帮你复仇。”女童一字一句的说,声音依旧带着诡异的笑意,但是每一个对他而言,却充满着诱惑,全然不能拒绝。
“就是将他们引进林子,你就能帮我复仇?”他略有迟疑的问。
“只要他们的脚踏进这林子,就绝无生还的可能。”女童的声音徒然变得森冷。
“你为什么帮我?”
“还真是天真的孩子呢。这是交换,你帮我把他们引到林子,我帮你复仇……多么公平的交易……嘻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