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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第三百二十八话

唤雨没有丝毫顾及直言道:“陛下应该知道, 不是吗?”

在这一刻, 则天皇帝才卸下了满脸的威严, 神情哀伤落寞道:“看来你都知道了。你们情同父子, 一切都是情理之中,朕又何须意外。当年朕未来得及问及他过世的缘由,之后不过道听途说他是得了急症突然走的。”

唤雨没有隐瞒,将真相全都告诉了则天皇帝。当得知这些, 她满脸的哀戚痛苦越发浓重, 她视线低垂沉默了许久许久,方才用低沉得略有疲惫的声音道:“原来这才是他没能来的理由, 可我却怨了这么多年, 是我害死了他啊!”

说罢, 她黯然神伤的转过身,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一旁的上官婉儿见状, 连忙接过唤雨手中的陶罐, 跟上了则天皇帝的脚步。

这时, 唤雨连忙叫住了则天皇帝:“陛下请留步, 草民有一事相求。”

则天皇帝停下脚步:“说。”

唤雨言辞恳切道:“神兵司是先父一生的心血, 还请陛下善待神兵司。”

则天皇帝沉默了片刻, 问道:“要如何才算善待?”

唤雨回答道:“既然不能重回往日忠君爱国的荣光辉煌,那何不任它徒有虚名的成为一段佳话?”

对于唤雨的提议,则天皇帝在心里掂量了过后,回复道:“为何不能重回往日辉煌?你愿意代你父亲继续忠君爱国的职责吗?”

受了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 唤雨似乎早已料到则天皇帝会有这样的安排,因而不慌不忙道:“忠君爱国是每一个大周子民应尽的义务,草民自然责无旁贷。可若是子代父职务唯恐不能如先父那般全心全意付出,自然也难以得到如先父那般不离不弃的礼遇,这是神兵司荣光辉煌的依存之本,也是意义所在,草民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请陛下三思而行。”

唤雨的婉拒之意则天皇帝听得很明白,她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既然是闲云野鹤之身,如何会有高居庙堂之心,朕不会强人所难。”

听到这话唤雨暗暗松了口气,道:“草民才疏学浅难以当担重任,不过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给陛下。”

“何人?”

“神兵副统领,梅仁。”

听到这样的人选,则天皇帝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朕对他素有耳闻,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强就强在命好傍上了袁一这颗大树。如今百官臣服吏治清明,神兵司也的确该功成身退,你的建议朕会好好斟酌。”

说罢,则天皇帝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而上官婉儿急忙上前搀扶着她,主仆俩人皆是神情沉重的穿过黄昏将近的御花园来到了寝殿中。

则天皇帝推开梳妆台旁的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台下妖娆绽放的牡丹花出了许久的神,不知不觉黄昏已经远去,夜幕悄然降临,愣愣站在窗边的则天皇帝忽然转过身,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拿起上官婉儿捧在手中的陶罐往外走。

见此情形,上官婉儿连忙迈开步子跟上去,则天皇帝吩咐道:“你呆在这儿,朕想要一个人待会。”

“是。”上官婉儿躬身领命,目送则天皇帝走出寝殿。

则天皇帝紧紧将陶罐搂在怀中,可脸上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威严冷傲,她虽已是老态龙钟,可她却努力让自己昂首挺胸,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在苍茫的夜色中。

等来到寝殿后的花园中,她看了看迎向月光妖娆绽放的牡丹花,又看了看怀中的陶罐,喃喃自语道:“沈言啊,你是天底下最懂我的人,以前我会困惑是不是也看懂了你,可如今我已经不再有这样的困惑。你之所以不选择入土为安,是因为你知道我有多么孤独冷清,多么惦念着你,才想要以这种方式陪伴在我身边,走过人生最后一程归途。”

说完,她打开被蓝缎包裹捧着陶罐拿下封布,她抬起皱巴巴的手伸进罐中,可刚到罐口她就感到一阵如临深渊的恐惧,她不由得将手收了回来。

她紧紧闭着眼神情哀伤的呆站了片刻,深深吸口气又重重吐了口气,排遣过心中的难言的痛苦之后,她再次抬起手伸进陶罐中,抓起一把沙沙软软的骨灰,撒向栽种着牡丹花的土壤中。

等一把接一把的将骨灰撒尽之后,她脸上的凝重也渐渐消散,她看着面前的牡丹花露出一抹浅笑道:“牡丹花有你的滋养,而你也有了牡丹花的生命,从今往后每一天你就在窗下伴着我,咱们一起看遍每一个黄昏日落,暗夜黎明。沈言,谢谢你曾来过。”

说完,则天皇帝转身带着无尽的落寞神伤,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凄寒静谧的月色中。

此时,在月下满腹心事不仅仅只有则天皇帝,还有身在公主府的李令月。她独自徘徊在月下的幽径中,猜想着唤雨此行地目的究竟为何?那个蓝缎包裹里的又是何物?

她思来想去却没有一点头绪,而后她转念一想,唤雨虽然来得突然,可他向来与世无争在长安守着一处客栈度日,即便有心也无力掀起什么风浪。

当想到这层,她的心便稍稍安稳了一些,也索性收起思绪,等明日进宫再向上官婉儿打探风声。

如此,她便迈开步子往自己院里去,却不知不觉来到了袁一曾待过的那处院子,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紧闭的院门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了她心头,她低着头沉思了许久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

几个丫鬟正躺在院里的矮榻上纳凉聊天,见院门被打开了都连忙起身去看,当瞧见是李令月,都忙不迭上前行礼询问有何吩咐。李令月摆了摆手道:“本宫随便走走,你们各自忙去吧!”

丫鬟们应承着四散而去,李令月便穿过院子,走到了屋子里,她边小心翼翼的往往里走,边借着从窗外透过的月光打量着房中的陈设,曾与袁一在这儿朝夕相对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脑海。

她心中泛起了阵阵甜蜜的涟漪,嘴角荡出了丝丝微笑,她在软塌上坐下,动情的抚摸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喃喃自语着:“你明明早已清醒,完全可以摆脱我的控制,可你却宁愿乖乖待在我身边做一个活死人。这样算起来,你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话,享受了很多不该享受的待遇,还有那晚你莫名其妙流鼻血,原来是动了邪念才会如此。那段时间你该遭了不少罪吧?活该!”

忽然之间,一种难以自抑的思念在心里泛滥,她低头陷入了沉思,许久后,她喃喃自语道:“所以,你真很爱我,对吧?我有些想你了,袁一。要是一切能回到最初开始的样子,再重头来过那该多好啊!”

这番感慨过后,她起身离开了屋子,回到了自己院里。夜已深,她一回来丫鬟们便忙活着伺候她就寝,她睡下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一些乱糟糟的画面,搅得她难以入眠。

她辗转反侧直到夜阑时分,心里莫名其妙萌生一个念头,她要把在梦里秦始皇说的那个礼物挖出来看看。于是,她和衣起身吩咐丫鬟找来了护院长,让他亲自去城外挖开梦中秦始皇指明的那颗梧桐树,看看其中是否藏有宝贝。

护院长领命而去之后,李令月也渐渐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这番作为太过滑稽可笑,可又转念一想既然人都已经派去了,就当闲着无聊找找乐子也无妨。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原本睡意阑珊的李令月躺在榻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了,她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全然忘记了昨晚的事。

她按照习惯边吃着早膳,边随手翻看着昨夜写在小册子上待办事宜。她蹙着眉正在为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苦恼之时,一身黄泥脏兮兮的护院长捧着个用衣裳牢牢包裹着的物品匆匆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李令月放下手中的象牙箸,将小册子收进衣兜里,蹙了蹙眉满脸不悦道:“你这一身泥垢是怎么回事?没看到本宫在用膳吗?”

护院长连忙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停在门边唯唯诺诺道:“小人唐突,请主子恕罪!”

李令月摆了摆手:“罢了。你手里的是什么?”

护院长躬身回话道:“启禀主子,这是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在城外树林挖来的。”

经过这番提醒,李令月方才回忆起昨晚脑门一热想出来的馊主意,眼下见真挖出来东西,她又惊又喜笑道:“还真挖出东西来了呀?不是你随手捡来些破铜烂铁,好向本宫交差吧?”

她不痛不痒的提出这番假设,却把护院长吓得够呛,他换得跪地道:“主子明鉴,就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般不敢糊弄主子。”

李令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向侍立在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拿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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