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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模仿犯

狄奥并不是一个难懂的人,行文风格向来直来直往,偏爱引例与比喻,并不介意情绪表达,也不会刻意掩饰,时而简单粗暴地丢过来只言片语,又时而在连篇累牍的边缘试探。

在她的笔下,喜悦与讥讽一同显现,伴随着天马行空的思绪,以及每一个令人会心一笑的瞬间。

至少这能说明狄奥在格拉摩根过得很开心。

或许正是这样的心境促使希腊人大笔一挥同意了朋友的小小冒险。才刚到伦敦半个多月的高文也没想到安福瑞索斯能那么快赶上,大概是一路乘水路,又恰巧近来天气晴好的原因。

安福瑞索斯本就与高文并不熟,后者甚至怀疑安福瑞索斯一直怀揣着丈母娘心态,对他作为狄奥新雇主这一事实多有不满。既然完成了送信的任务,安福瑞索斯也不愿久留,他急着回去寻找演员,操持排练,寒暄几句就走了。

可正当高文穿过大宅走廊,准备去跟埃克特爵士打声招呼时,科林气喘吁吁地从楼梯上跑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们……我们抓住其中一个凶手了。”他费劲地说,活像传说中汇报马拉松战役结果的菲迪皮茨*(1)。但从科林的眼中,高文并没有看到丝毫喜悦的神情。

与之相反,说完这句话,科林突然一推他,头一偏捂住了嘴,身子不自觉地弯了下去,像是想吐。此时,高文才注意到自己的秘书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臭味,说不清是腐败还是腌渍失误。

他把科林扶进书房,又给这年轻人倒了杯酒镇定情绪,科林缓了缓,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在被委派去调查受害者之一——酒馆所有者时,科林与几个守卫到该酒馆坐了一会儿,与几位老顾客聊了聊他们对酒馆所有者的看法,试图从中分析出死者潜在的仇敌。

其中一位老顾客恰好也是店主的朋友,对他的死极为上心,便邀请科林到死者家中询问他的家人。

“他的家中还有五个亲眷,妻子与四个孩子,一个已经外出做皮革匠学徒,并不回家。两个在襁褓中嗷嗷待哺,还有一个不足十岁。”科林缓缓回忆道,脸色依然很难看:“他的妻子是屠户的女儿,在家中腌制了不少香肠,所以味道很难闻。”

说着,他嗅了嗅自己,脸上挂满了恶心的神情,但还是强撑着继续说了下去。

“死者妻子留我们下来与他们家人一同吃饭,其他守卫都答应了,我也不好推拒。”

在席间,她哭得很伤心,向几位陌生人叙述自己离奇丧夫的遭遇,说看到被仍在家门口的头颅时有多惊骇与恐慌,实在令人心生同情。又咒骂起了自己离家未归的大儿子,说他不愿继承自己和丈夫的手艺,认为制革是门高尚的手艺,得不到父母认同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连父亲的葬礼都没参加。

“我告诉向她要了她长子的地址,答应会帮忙劝回。其实当时我怀疑死者长子存在弑父嫌疑,毕竟在酒馆同几位老顾客聊过,说他与长子一向关系不睦,有时还会大打出手。”科林叙述道,脸都快皱在了一起:“就在我们离开他家时,家中那个孩子拿了一包香肠,说什么都要给我,而不是给其他人。”

当时科林其实一点也不想收,毕竟那包香肠闻起来有些臭。最终还是熬不过孩童的祈求,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

“刚离开他家,我就把捆住香肠的绳结拆开了,想给其他人分一分。刚一打开,从捆好的香肠中滚出一根断指。”

科林又捂住了嘴,看起来真的快要吐了。

那是一根已经高度腐败的断指,浮肿着,被皮肉腐烂后涌出的酸水泡得发灰,白色的蛆虫在其中啃噬。

“死者的手指?”高文问道:“这是那个孩童故意想要给你看的?”

除此之外,高文想不出其他的解释。毕竟被一直藏在香肠包中的断指不可能无意中遗漏的,如果是故意,这只能导向一个极其糟糕的结果——杀死酒馆所有者的人,正是他家庭中的其中一人。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死者的妻子,否则那孩子也不必避开他的母亲,用如此隐秘的方式偷偷将信息传递。

“当时我怀疑是,于是立刻带着其他守卫返回死者家中,将她妻子逮捕。而她……她供认不讳。”

“她承认自己失手杀死了丈夫,听说伦敦最近常有凶手在作案后锯下死者头颅抛尸,为了避免成为嫌犯,于是就在丈夫死后将头颅砍掉,扔在家门口。”

刚开始听到她亲口承认时,科林还感到十分茫然。在询问了邻居后,才逐渐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这对夫妻自父母一辈就居住在那条街上,还十分年轻时互相爱慕,也很早步入婚姻。但当丈夫继承死去的父亲的酒馆,由于不善经营,酒馆入不敷出,靠亲戚接济与妻子一人售卖香肠维生。

或许出于经济上的压力与自觉失去自尊,他本来深藏的恶劣品性暴露无遗,时常殴打自己的妻子。邻居们常常听见从他们家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与孩子的哭声,第二天他妻子仍旧出门经营或杀猪,即使脸上带着青紫的瘀伤,仍面色如常。

对于这种情况,邻居们从刚开始的劝阻,到最后见怪不怪。

就在那天晚上,丈夫照例与妻子争吵,吵不过后便拿起刀要砍,没想到刀被妻子所夺,反手将丈夫砍死。

“她说是一刀毙命,但谁知道呢?”科林摇了摇头。当她在混乱中将丈夫砍伤,出于恐惧或憎恶,再补刀砍死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曾经恩爱的夫妻走向这样的结局,受询问的邻居们也十分惊讶。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强壮的女人,有时还手甚至会把丈夫打伤,我们觉得不至于被丈夫打死就没管。”邻居唏嘘不已:“本来打妻子就不是什么大事,不少人都会在家里关起门来教训妻子,也不见出什么事,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那天晚上死的居然是丈夫呢?邻居止住了话头,但科林还是品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那剩下的尸体呢?”高文忽视了科林这样一个尚存幻想的年轻人的无谓感慨,直接问道。听了科林之前的叙述,他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妙的猜想。

“她无处藏尸,就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把丈夫肢解,头扔在门口,其他部分的骨头剁碎,伪装成猪骨扔掉,肉则……”

“做成了香肠?”

“嗯……”

可想而知,猪骨可扔,但新鲜的肉总不能随意扔掉,没有商人会这样做生意。

“你们午餐吃的不会就是……”

香肠会怎么处理呢?被妻子当作普通的猪肉香肠卖掉?还是说还没出售,出现在了招待科林的餐桌上?

“当然没有!”科林慌忙说:“猪肉和人肉的味道怎么能是一样的呢?她说她都做了特殊的标记,打算在家里放到腐败不能吃后,装作这是没卖出去的库存扔掉,我们也从她家中发现了她所说的人肉香肠。”

幸好,高文也暗暗为科林松了口气。

“她的孩子是发现了那根手指,然后将它藏了起来?”

“事实上,那孩子险些目睹他母亲将父亲肢解。”科林沉重地说:“我去和他谈过了,他说每次他父亲殴打母亲时他为了避免被波及,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门外。等他再回家时,已经看见他母亲将父亲的尸体拖回了腌制香肠的厨房,并不许他进入。

“等第二天他趁母亲不注意时,从厨房里捡到了断指,就一直藏着,犹豫了很久,最终打算供出母亲的杀人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当守卫在事发不久后前往死者家中探访时一无所获,而事情真相到现在才为人所知。

“在他父亲殴打母亲时,他并没有阻止?”

高文问,科林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能怪他吗?那只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他不懂得,也不理解,如果呆在家中,也唯恐自己会受到同样的伤害。而当他选择了懦弱与逃避时,厄运也随之降临。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为保卫亲人而死的勇气,即使高文希望他们能够有。

“那个孩子哭着跟我说,他每天晚上都梦见母亲是如何肢解他的父亲,即使他未曾亲眼所见。”科林说着,捂住了脸,深吸一口气:“他说,他不愿意面对父亲,而现在,他也不愿意面对母亲了。”

可想而知,最后迎接他母亲的结局只有被绞死。伦敦的法律中很少规定死刑,即使杀人也可用血钱*(2)抵罪。除非叛国谋逆等重罪,或者极其残忍罕见的恶性谋杀——杀死丈夫并将尸体肢解,制成香肠很显然符合这一情况。

“你说完了?”高文问他,科林茫然地回应了一声“是”。

“她不是我们要寻找的凶手,也无法帮助解决问题。”

在这座城市中,谋杀与伤害不断涌现。无论是工会之间的争执,市民懒汉的斗殴,出现在城市各处与深藏泰晤士河底,或被掩埋在郊外的无人认领的尸骨,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

甚至有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行凶至今得不到惩治,凶手或逃离伦敦逍遥法外,或被市民容忍,甚至畏惧着,大摇大摆地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就像是阿格妮斯的受辱,根据伦敦法律,即使她是暗娼,对她的惩罚也很显然超越了应有的界限。

伦敦市民之所以会对高文正在着手的这一系列谋杀如此敏感,不仅仅是因为砍头抛尸的骇人景象,更重要的是它的无差别与不间歇——没人知道他们为何被杀,也没人知道下一个是谁。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顺便换身衣服。”

高文拍了拍仍面如菜色的科林的肩膀,以示安慰。在年轻人走后,他又重新翻开了卷宗,审视所有被谋杀者的资料。

只要行凶者不是疯子,在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被隐藏的共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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