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生活 > 皇兄 > 132、第 132 章

132、第 132 章

因为亲亲宝贝的订阅率比例不足所以这里是防盗章哦时限一过就能看

除御史中丞顾清辉外, 唯一能称崔鸿为“恩师”的人,便只有袁骛。

袁家虽是功臣之后,然而历经三代之后, 家中子孙昏愚,败家滞业, 传至袁骛这代, 早已没有从前威望。在遍地皆是权贵的长安城, 袁氏二字,犹如水滴落入大海, 悄无声息。

袁氏子孙皆不抵用,袁氏这一支后人中,就只袁骛在朝中谋正职。

袁骛胞兄虽有才名, 然常年体弱多病,家族重担, 皆落在袁骛一人肩上。

崔鸿爱怜弟子,袁骛入府拜访乃是常事。今日是崔鸿特意命人去请, 故而袁骛来得匆忙,除了给崔鸿的茶饼外,手上还提着一包凌东阁的彩霞金粉龙凤纸。

崔鸿不喜收礼, 袁骛深知这一点, 每次登门拜访, 提的皆是市井小物,算不得礼, 但又能聊表心意。

崔鸿当即让婢子端来茶釜小炉等沏茶的茶具,袁骛拿过鎏金飞鸿球路纹笼,取一块茶饼置入其中烘焙,师徒俩围在炉边, 一边沏茶一边说话。

屋内置冰,然炎夏灼烈,两人围在炉边,额间涔汗,自得其乐。

崔鸿问起那包金粉龙凤纸,笑道:“定是岁青又有了新诗,不然你自己用,哪舍得买这么贵的纸?”

岁青是袁骛胞兄袁策的字。袁骛道:“阿兄确实得了首新诗,恩师若不嫌弃,改日送来让恩师批鉴一二。”

崔鸿笑道:“岁青的诗,一向最好。”

袁骛难得未在恩师面前露出谦逊之态,满眼笑意,道:“阿兄的诗,确实是好。”

崔鸿问:“岁青的身子,近来可好?”

袁骛声音里透出一抹无奈:“还是老样子。”

崔鸿拍拍袁骛的肩,宽抚道:“说不定哪天就被我们找到一个能治好岁青的神医,你且放宽心,只要有这样的人出现,不管那人在哪里,我皆会替你请了来。”

这些年崔府一直有替袁骛寻名医,这份心意,足以令袁骛哽咽:“多谢……恩师。”

崔鸿叹口气,袁骛拜入门下五年,行事沉稳冷静,从未开口求过任何事,即便在十六卫几年都未高升,也没透露出任何想要他这个恩师提携的意思。唯一一次升职还是年初,升了个可有可无的骁骑尉。

以此子的才能来说,完全大材小用。

崔鸿沉思半晌,道:“今天唤你来,其实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袁骛道:“但凭恩师吩咐。”

崔鸿问:“你可愿入大理寺?”

袁骛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皇后势大,为皇后所用的人遍布朝野,其中必定有人徇私枉法。大理寺为九寺之一,断天下刑案,凡定案罪证,皆需大理寺经手。然此前宝塔被毁一事,大理寺毫无作为,之后人证暴毙之事,更是公然疏忽职守。若要抗衡齐氏,必要从大理寺入手。

袁骛起身,抱拳道:“我愿为恩师赴汤蹈火。”

崔鸿道:“他们皆是皇后的人,你若去了,定寸步难行,说不定还会丢了前程。”

袁骛道:“只要能为恩师略尽绵力,莫说前程,便是性命亦能舍掉。”

崔鸿握一盏玉杯指间摩挲,如鹰般的视线自袁骛面上扫过,见他神情坦然坚定,毫无不满犹豫之意,半晌方沉吟道:“先坐下吧。”

日上三竿,永安宫众人早已在太阳下忙活过好几番,拾翠殿中,慵懒的小公主仍在梦中沉睡。

班哥在寝堂前大门站了一上午。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花了半个时辰细心穿戴,自他出生日算起,再没有比现在更一丝不苟的时候。

从床上睁开眼时,依稀还能看见半个月亮高悬空中,等他穿戴整齐来到寝堂大门时,月亮没有了,雾气蒙蒙掩着大地,他笔直往门前一站,鼻尖沾着露珠,他盯看紧紧闭拢的门窗,知道今天一定是个艳阳天。

站了不知多久,腿站得酸乏,但他的身板依旧直如一条线,一动不动,像个泥塑人儿。

早起的宫人看见班哥,惊讶还有比自己起得更早的,凑近瞧了几眼,也没搭话,撇头和同伴说笑。

“瞧这孩子,人小鬼大,第一天来,就如此殷勤。”

“你少说两句,我看他那模样,也不像个孩子,长得又高又俊,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造化。”

班哥站立如松,宫人自他面前指指点点,他全当听不见看不见,若有谁离得近些,眼神对上了,他便笑盈盈唤一声“姐姐好”,羞得人快步走开。

随着众人从梦中苏醒,宫殿各处逐渐热闹起来,唯有小公主所在寝堂悄然无声。

过路的玉壶好心提醒:“殿下贪睡,巳时才起,现在还早着呢。”

班哥笑道:“多谢姐姐。”双脚一步未挪。

玉壶叹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宝鸾昨夜看书一时入了神,比平常要晚睡,今日睡饱起来,巳时早过,已近正午。

傅姆中途进屋劝宝鸾吃过再睡,故而宝鸾此觉一分为二,眼睛都没睁开躺在床上任由人喂食,而后一鼓作气睡到现在。

傅姆拧了帕子为宝鸾擦脸,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又不是什么话本,殿下怎么就看得那般入迷呢?往后可莫要如此,夜里还是早睡些好。”

宝鸾翻过枕边的书,道:“它不是话本,却比话本更精彩,表兄文采斐然,这里面记载了他这几年去过的地方,我一读它,便犹如身临其境,欲罢不能。”

傅姆指了另两本放在枕边的书,“让殿下欲罢不能的书可不止一本,比如这本,全是教人怎么造房子,里面画满各式各样的图,殿下莫不是想做个工匠?”

宝鸾道:“姑父在工部任职,表兄从小耳濡目染,这都是他画的。”

傅姆指了另一本书道:“那这本呢?里面全是鬼画符,像字又不是字。”

宝鸾道:“这是天竺那边的书,我闲来无事随便翻翻。表兄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学会藩国的文字,礼部接待处理藩国事务,才能应对妥当掌控自如。”

傅姆惊叹:“不得了,殿下懂天竺语?”

宝鸾羞红脸,从傅姆手里拿回书,细声道:“现在不懂,兴许以后就懂了。”

傅姆追上去替宝鸾穿鞋:“殿下如此勤勉,难不成想学崔郎中那般精通六国藩语?”

宝鸾低声道:“表兄那般人物,我如何及得上?”

傅姆搂过宝鸾往妆镜前坐,细细梳着她乌黑柔软的青丝,道:“殿下便是什么都不做,世间亦无人能及。”

宝鸾看着镜中的自己,噙笑摇摇头:“姆姆就会说好话灌我迷魂汤。”

傅姆挽起乌发绕成云鬟:“殿下谦逊,才会觉得姆姆在灌迷魂汤,方才的好话若是说给清露公主听,只怕她还嫌不够动听呢。”

宝鸾下意识环视左右,皱眉道:“姆姆,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傅姆立马噤声。

不多时,宝鸾穿上薄如蝉翼的花鸟珍珠缬衣,头戴金冠子,足踏锦鞋,曼步朝外而去。

据说工部重建后的宝塔甚是奇巧美丽,姑姑传话给她时,也说让她瞧瞧,言语之间,甚是自豪。是以,今日她要登上永安宫最高的地方——含元殿东侧飞阁赏塔。

走出屋门,过庭院,来到寝堂大门口时,忽然望见门边站着的人。

锦袍飒飒,身姿挺拔,立在檐下阴影中,眼睛亮得比宝石更为闪烁。

宝鸾盈盈浅笑:“是你,你站这作甚?”

班哥站得太久,双腿发麻,迈步上前时动作略显笨拙:“我替殿下守门。”

宝鸾道:“寝堂的门从不见人守,想必是不需要人守的。”

班哥道:“无人守不代表不必守,自今日起,这门就有人守了。”

他小步往前,动作又轻又缓,不动声色间,已站至宝鸾跟前。

离得近了,宝鸾瞧清他干裂的唇:“你流血了。”

她的手指快要碰到他的唇却又忽地收回去,班哥遗憾地舔了舔唇上的血,道:“不要紧,喝点水就好了。”

宝鸾问:“天气燥热,确实应该多喝些水,你多久没喝水了,怎么渴成这样?”

班哥没敢说自己一上午滴水未沾,笑着答道:“我比常人体热,容易燥得唇裂。”

“又流血了。”宝鸾拿过一巾丝帕递过去:“莫要舔了,越舔越燥,用这个擦擦。”

班哥手捧丝帕,冰冰凉凉轻薄半透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丛蕙兰花,是她身边最寻常不过的一块短帕。

他假装低头用帕子擦嘴,余光瞥见宝鸾忽然转身往回走,迅速将帕子藏进袖中暗兜。

帕上的幽香似乎还留在指尖,班哥一只手捂在袖上,听见宝鸾同身边宫人道:“我差些忘了,既要赏塔,怎能没有冰食?你们快去,我在屋里等,待御膳房做好冰食,我路上拿着吃。”

小公主的声音越飘越远,渐渐地飘回屋里,再也听不见动静。

班哥犹豫要不要往里再走些,蓦地一道冷寒的声音响起——

“门边那小子,转过身来我瞧瞧。”

班哥缓缓回过头,一丈之远的地方,永国公刚下步辇,面沉如水,眼眸含戾。

李世胜券在握,热血冲昏头,亦大声道:“若能赢下这场比赛,我加赠三十金。”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一仗划过空气,咻地一声,促急刺耳。

李世毫无所觉,领着人喊:“必胜!必胜!必胜!”

太子本人一言不发,其他人不甘示弱,也喊起来:“赢!赢!赢!”

双方人马气势汹汹,场上赛事越演越烈。

你追我赶热火朝天的争夺中,一颗小小的七宝球子反复落地翻腾,人人都想击飞它,几乎抢得头破血流。

太子队又一人摔下马,李世趁机瞄准前方不远处的球子,加快速度冲过去。

一杆挥下去,球子似刀镖般飞旋朝红色画门飞去,李世志得意满,回头对被他甩在后面的众人嚎道:“老子赢了!”

众人目光有疑,一人喊道:“二大王,小心!”

原来飞驰电掣间,那枚已被击飞的球子竟转了方向,自李世肩头飞过,旋起来犹如利刃般锋利的球子瞬间割破李世身上锦袍。

李世脸上笑容凝僵,惊愤看向那个阻拦他进球的人。

洋洋洒洒的尘灰中,一匹束红璎戴金黄马笼头的骏马挡在画门前,马背上一人扎幞头,额间系红色罗布抹额,着蹙银圆领窄袖襕衫,衣上所绣的苍鹰图纹狰狞凌厉,他英姿飒爽,往马肚上双腿一夹,手握球杖,攻势凶猛朝前冲去。

皇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都市小说,笔趣阁转载收集皇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