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着那一大包衣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听完那个哲学男的解读，我也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许多。
陈小三他们几个人，已经聚集在我家中，他们对着衣服都有着很高的期待，也不知道他们真看到成品时，都会发出怎样的感慨。
当我走进屋时，陈小三眼尖，先笑了出来，道：“哥，你咋变成牛了？”
我一声叹息：“不只我是牛，以后我们都要变成牛。”
陈小三站了起来，对着我吹了一口气。
我说：“你干啥？”
他淫笑着说：“吹牛啊。”
我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然后，我打开那一大包衣服，给每个人都拿了一件。他们衣服的大小倒都合适，只是因为这标语问题，他们缠了我好久。有的说，绝不与牛为伍，有的说，人可以牛，但衣服上不能印个牛。
但我也没有办法，创业初期，财务拮据，也只能如此了。重做一件，成本会太大太大。
想到财务问题，我突然觉得，我们几个人里，需要有个人来当会计，总管财务。
我目光在几个人身上纷纷驻留。
我先问人品最好的展昭道：“昭啊，你会算账不？”
展昭眉头皱了起来：“那是师爷的事儿，俺可是捕快。俺是武将，咋会干那文绉绉的事情。”
他说得在理。
我再看看包拯：“你呢？你会算账不？”
包拯说：“俺倒是会，不就算账么。”
我有了一点希望，眼光闪烁起来，说：“那你会用计算器不？会制作电子表格不？”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智商真的是有问题了，包拯会用电子计算器的概率和他能变白的概率，基本是一样的。
果然，包拯问道：“啥，啥计算器？啥表格？”
我只得苦笑着说：“没事，无所谓，就是一堆电狗子。”
听到电狗子，包拯来了兴趣：“啥电狗子，给俺看看。”
我接着问：“那你说你会算。你当年，是用啥算啊？”
包拯说：“算筹（古时珠算的称谓）。”
我头大了：“啥玩意？算逑？”我想，包拯是安徽庐州人，后来混迹官场，天南地北，但好像并没怎么去过四川吧？他咋能知道那里的骂人话呢？
包拯明白我误解了，赶忙解释说：“算筹，算筹。”
我这次听明白了，说得是算筹。但我知道，无论如何，那也不能对现在我们的财务业务有什么作用。这个年代用算筹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包拯了。
我把全部期望寄托在陈小三身上，这几乎是最后一根稻草了。然后，我像看儿子一样看向他：“小三，全靠你了。”
小三则像回避着爹一样的回避着我：“你别看我，我数学考过3分。”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毕竟数学考3分，在我眼里，和成为华罗庚那样的数学家的概率是差不多大的。
但陈小三还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你就不认识别的人吗？”
”别的人？”我突然想起了，楼下住着的张大爷的女儿，张楚瑶。
张楚瑶是正宗财经大学会计系毕业的，现在是公司白领。我来到这儿的开始就注意到她了，她人长得落落大方，非常美丽。我曾经几次找机会，试图靠近她，都无功而返。混到现在，也只落了个邻居加普通朋友的关系。
但这次，有正事，她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对我带搭不理了吧？
我对他们仨说：“你们继续打广告。我去找财务。”
小三问：“找谁？不会是张楚瑶吧？”
我和小三的理解竟然神同步了。我对小三说：“对，就是张楚瑶。”
陈小三多少了解一点张楚瑶的性格，于是说了句：“保重！”
这句保重，可谓意味深长。因为张大爷和张楚瑶，各有特色，都是很难搞定的角色。我打了n篇腹稿，终于走到二楼，敲响那房门。张家一共三个孩子，张楚瑶是小女儿，她还有两个哥哥。不过陪着张大爷住的，只有还没结婚的张楚瑶。
门开了，张大爷探出头来。他带着老花镜，审视了我一通，像在审犯人，看得我一阵阵心里发毛。然后他终于问道：“小六啊，有啥事儿啊？”
我知道张大爷耳背，所以我只能吼着说。因为我知道，和张大爷说话，肯定要用吃奶的力气。所以，我今天早晨，特意喝了牛奶。
我用足力气，吼道：“楚瑶在家吗？”
张大爷把耳朵凑过来：“啥，你问我吃西瓜不？我不吃西瓜。”
我就晕菜了，不，应该说，我就晕瓜了。
我又大声地问：“楚瑶在不在家？”
张大爷一脸迷惑，又带着些许愤怒，说道：“啥，你找楚瑶他妈？”
我高声解释道：“不是她妈，是张楚瑶，您女儿？”
他答道：“我没花盆儿。”
我又还在坚持着，这精神纯粹就是多年打广告练出来的。我问：“他上班？”
张大爷答道：“我不去爬山。”
哎，毫无成果呀。我觉得我声音已经足够大了，如果再大一点，大洋彼岸的奥巴马总统都能听见了。可张大爷听不见。他听不见的话，奥巴马听见也没用。
我有些气急败坏了，嘟囔了一句：“妈的。”
张大爷却突然听懂了：“哦，你问楚瑶在不在家呀？她不在，但晚上会回来的。”
我感叹世界的奇妙，又感叹了一句：“我了个去。”
张大爷又听懂了：“你想找她去帮忙啊？”
张大爷从耳廓到耳蜗到大脑，肯定有一套独特的翻译系统。你说东，他就能听成西，然后从他嘴里出来时，就变成了南。
我觉得张大爷很适合去公司谈判的场合，那时候，我方经理对外商说：“欢迎你们来华投资。”张大爷只要一翻译，就变成了“赶紧带着你们的资本滚蛋！”
我对张大爷说：“我先走啦。”
张大爷似乎看我的表情明白了我的意图，然后他点了点头。
哎，人与人的交流咋这么费劲呢。
楚瑶晚上才回来，那么我还有一下午时间，去准备如何和他说这么一档子事儿。
我拿出了自己曾经准备过的各种道具。什么《卡耐基教你人际关系》、《女性心理学》、《爱的五种语言》、《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开始阅读起来。
等我晚上出关之时，相信我对女性和爱情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到时候，拿下一个公司白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