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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宝刀再现

对于北京这所城市,郑耀华心里一直有种特别的纠结。在没有来这里上学之前,他对这所古老而又神圣的城市充满了想象和向往。他还在高中的时候,就曾立志一定要考到北京去,要在那所大都市里去学习、去打拼、去成就自我。所以,在高考后的自愿填写上,他把所有的名额都填写了北京的大学。但这些年在这所城市上学,他却慢慢发现自己很难真正融入这所城市。在这所大城市里,他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可有可无。

最让郑耀华纠结的并不是怎样与这座大都市的相处,而是城里让他无形中断了退路。在以往的时间了,老家农村是他心灵最好的栖息地,每当自己在城市里待烦了,待憋闷了,只要回家待上一段日子,心情就会一下子好了很多。老家的环境就如一副最好的疗慰药剂,所有的不舒心都会在那里自然的退去,然后又重新充满了能量,再次起航。但随着在城市里待的年数越来越多,郑耀华慢慢地发觉老家的那份良药的药效,对自己越来越不像以前那样有用,当他再在老家待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他甚至开始慢慢地觉得有些憋闷,不能适应家里的生活节奏。他发觉在老家汲取的不再是内心的平静,反而是内在的无聊与慌张。

城里的生活还没有找不到归属,老家的生活又让他不能安放。哪里才是最让自己舒心的生活地方?未来又将在哪儿生根发芽?这是郑耀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纠结和思索的事情。其实在郑耀华的心底,城里和乡下都还有一方心里的净土,这是他快乐的源泉。在城里,这方净土就是学校;在下乡,那就是青蓝的养殖场。这两个地方有很多相同的特质,它们在空间上都是有限的,它们在时间上也是限制的。学校就这么大的面积,养殖场也就是那么大的面积;学习的生活也就四年的时间,养殖场也只能在那儿待上很短的时间。郑耀华心里明白,这些空间都是别人创造的,他是不可能永远躲在里面生活的,不论外面是风是雨,他总是要自己向外迈出这一步。

他的内心纠结虽然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但有一个人一直是看在眼里,同他一起感受着一点一点的变化。她就是青蓝。在郑耀华四年的大学生活里,青蓝每年都能感受到他细微地改变,但最显现的改变就是她察觉到耀华越来越不愿参与与村里人的交往,更不愿意过问村里的事情。每到放寒暑假,郑耀华白天几乎都在青蓝的养殖棚里帮着自己干活,很少出去做其他的事情。有时青蓝看他老是呆在棚就想让他出去玩玩,但耀华总是找各种借口不愿出去。在外人的眼里,认为耀华是喜欢黏着青蓝帮她做事情,但在青蓝的心里却真切的感觉到他已经渐渐不愿意融入农村的生活环境。

郑耀华的这一转变看似与青蓝的情感贴近,其实他们之间无形的距离却在拉远。因为青蓝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无法改变,耀华的不能融入却是在一点一点在对于原有生活的剥离。这已经与他们的爱情无关,它关乎的是他们爱情的最终的归属,以及最现实的存在。

最近的几个寒暑假,每当青蓝看着眼前的耀华赖在自己的身边不愿出门,她是既难受又心疼。她为自己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未来难受,她又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状态心疼不已。她有时更愿意他能像村里的那些男人一样,去抽烟、去喝酒、去打牌,去和一些人漫无边际的侃大山,甚至去和村里的妇女扯天侃地,因为她知道这样才是属于自己的完整的郑耀华,才是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的郑耀华。但她知道耀华永远不会那样去做的,他宁愿在这养殖棚里守护一份独自的空间,也不愿去感受这原本就属于他们一直生活着的和未来将要一起生活着的环境。

不管耀华如何在改变,青蓝知道自己的心只属于这个男人,他变也好,不变也好,自己爱他的心已无法改变。青蓝曾想,如果耀华愿意在老家生活,她就把自己的养殖做得更好更大一些,多多的挣钱,起码要通过自己的养殖经验让他过得衣食无忧。如果耀华不愿意在老家生活,那她就不再继续做养殖了,只要耀华去哪儿,她就愿意跟到哪儿,陪他一起打拼和陪他一起吃苦。青蓝认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坚不可摧的,是永不可能改变的,但她没有想到另一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让她的心里是如此的纠结和难受。

对于要不要看奥运的比赛,青蓝的心里是有些矛盾的。

看,是为了能够搜寻到耀华身影,但她自己知道搜寻的结果却是很渺茫的。因为奥运的场次太多,人也太多,电视转播的镜头也不会对准一个现场服务的志愿者。不看,那里面又有自己牵心挂肚的人,又不能完全的置身度外。看与不看,青蓝都会有一种那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她感觉奥运属于北京这座城市,属于赛场上的运动员,也或许也属于现场服务的郑耀华,但却不属于自己。

奥运会可看也不不看,但她的养殖场的工作却一天也不能停下来。那些水貂晚上一个小时不去喂食就会上蹿下跳,把养殖棚里闹得翻了天。水貂很能闹,但它们一旦形成良好的喂养规律,就非常好管理。几年的饲养经验让青蓝感觉到水貂比人要好对待的多,它们不会像人一样随时可能会发脾气,随时可能改变多年的想法。

早上给水貂喂完食,青蓝发现食物配料的鱼粉已经所剩不多,便喊来母亲帮着照看养殖棚。她骑着电动车直奔镇上。

青蓝一直不喜欢像村里的妇女那样有事没事也能在集上瞎逛半天。她直接到了镇上的农资供应站,买了自己要买的东西。买完东西出了门,想起了要给母亲买点补品,便骑车去集东头的超市。

通往集东口的路上,熙熙攘攘很多的赶集的人,青蓝生怕碰着行人,躲着人向前行驶着。就在她快要到超市门口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她身边飞驰而过,那车在她面前不远处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正面冲着她直奔而来。

青蓝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骑着一个体型很大的摩托车直冲自己而来,心里不免一惊,慌张中忙急刹车停在了马路的中央。那摩托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仍极速地驶了过来。

青蓝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一突来的事情,正在愣神的时刻,那辆摩托车已到近前,在距离她车头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青蓝心有余悸地正要冲着对面的男人发火,但话还未出口,对面的男人已率先冲着她喊:“美女,好久不见啊。”

“你谁啊,谁给你不见?”青蓝气恼地说。

“我——你都你不认识了,挣钱挣大发了吧。”

“你谁啊,怎么这样骑车?”

“看样是真想不起来了,我还是露出真容吧。”那男人说着摘下了墨镜说:“这会你再说不认识,我就真伤自尊了。”

青蓝端详了那个男人很久,才试探似的的问:“你是猴子,孙浩吗?”

“喊名字就喊名字呗,怎么还喊外号。这都多大的人了,不带这样的啊。”

青蓝听了他的讲话还会以前的声调也不由地笑了:“你这变化可够大的,难怪不得认不出来。”

孙浩听完也笑着说:“那是,我现在比上高中那会身上是多背了一袋面,以前是一百一十斤,现在一百六十斤。”

青蓝看着他的身材,笑而不语。

“我跟踪你半天了,在农资站的时候,我老远就看到像你。”孙浩笑着说。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可吓了我一跳。”

“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孙浩不好意思的说。

“这哪是惊喜,是惊吓啊。”

“哎呦,那我中午请你吃饭,给你压压惊,如何?”

“少来啦,听同学说你不是去广州了吗,怎么有时间回来啊。”青蓝岔开了话题。

“我这次是彻底走不了了,我爸非要让我回来上班。”

“在哪儿上班?”

“镇政府,农业办,好像和你的养殖有点对口。”孙浩笑着说。

“噢。”青蓝不知道怎么说。

“你和郑耀华现在还好吧。”孙浩突然的问。

“嗯,还好。”对他这样突然的发问,青蓝有点不知所措。

“他现在在北京快毕业了吧?”孙浩继续问。

“嗯,快了。”青蓝附和着说。

……

青蓝突然不知道该和眼前这个过去的同学说些什么,没有了可说的话题,两人都显得有点尴尬。她想起了家里母亲自己在看护着水貂,心里有些不放心,忙说:“我还要抓紧回去伺候那些水貂,有时间再聊。”

孙浩却有点意犹未尽,有些不情愿的说:“好吧,我这也回来了,以后我们见面就方便了。”

青蓝并没有接他的话,便发动车子绕过仍在前面挡道的孙浩去前面的超市。孙浩这才意识到自己挡了青蓝的路,忙推车让开,他边移动着车边问青蓝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也方便联系。”

青蓝听到孙浩要她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他。但当她报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就很后悔了,心里也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酸楚。一时间,青蓝感觉自己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罩在其中,这罩似雾似纱,空间小的几乎只能容得下她自己。她无力的待在里面却也无心挣脱出来。至于接下来自己是如何与孙浩告别的,又如何去超市买东西的,如何骑车回家的,他都一概不知。直到进入了自己的貂棚里,才恍然间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水貂,青蓝的心情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她一边给水貂喂着食物一边和他们说话:“还是你们好,还是这里好。”

喂完水貂,青蓝顺着木桥往里面的假山走去,她习惯性的每天都要把厂棚里的所有地方都走上一遍,以便察看水貂栖息玩耍的地方。每当走在厂棚的走道上,青蓝都走的特别轻松与豪迈,因为她与那些水貂已经建立了完全的信任,青蓝走到哪儿,那里的水貂就都会站立起来向她行注目礼,有点阅兵的感觉。一旦她停下脚步,那些水貂又会从四面八方向她这边集聚,让她感觉到众星捧月。

她像往常一样巡视着厂棚里的角角落落,但在她走到假山的一个拐弯处却停了下来。她看到假山里面的一个小洞穴中,隐约有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红色包裹。她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心里想着包裹里面会事什么东西。她站在洞口看了一会,把手小心的伸向了那个洞穴中,就在她的手将要触碰到那个包裹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地想起,突出来的声响惊的她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她自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兜里拿手机一看是耀华打来的。她接通了电话,就听到耀华在电话那边说‘林丹获得了单打冠军,林丹赢了。’青蓝被电话那头的耀华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想问问他这洞穴里包裹的事情,但耀华那头又已挂了电话。她再次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把手伸进了洞穴中,就在她将要碰到那包裹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忙缩出了手,猛回头却看见母亲端着一个碗边走过来边说:“这是你三大娘给送过来的一碗羊肉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青蓝看着母亲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站在自己的面前,本来心里的紧张一下就都消退了下来,她接过碗喝了两口,把碗重新塞到了母亲的手里说:“做的太难吃了,我吃不下,你吃了吧。”

“你再吃点呗。”母亲端着碗看着她。

“不好吃。”青蓝坚决的说。

“你这孩子,吃口这么刁。”母亲说着端着碗走了。

看着母亲走出了厂棚,青蓝长吐了口气。她重新走到那个洞穴口,把手伸了进去。

她把那洞里的红色包裹拿了出来,放到池塘边的石桌上,端详了一会,开始解开了包在上面的绳子。打开一层红色的油纸,再打开里面一层紫色的棉布,再打开一层黄色丝绸,看到里面放着一把刀柄和刀背上刻着青龙的刀。在打开最后包裹的瞬间,刀光如保不住的火焰射散出来,闪的青蓝一时有些眩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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