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麒安站在屋顶上，这里没有顶棚，只是一个小平台。
那个时候的方麒安经常会来马灵仙家里蹭网，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经常待着打游戏的地方。
吱！
就在这个时候，马灵仙和张悦也上来了。
他们打开门的那一刻，看见方麒安竟然在这里，被吓了一跳。
而很快，他们又是想到这个方麒安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心里对这样的事情，又觉得正常了很多。
马灵仙看着方麒安，一双眼睛里包含了很多。
“他临走前，让你照顾张悦？”方麒安率先开口。
这个世界的马灵仙名声很不好，但好像每一件事情都能和这个世界的自己扯上关系。
张悦站在马灵仙的背后，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张悦来到两人的中间，连忙说道：“我是很感谢他帮了我，但他和方麒安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还有一次打起来还差点杀了方麒安。”
这个问题在她听来就像是无稽之谈。
马灵仙会听方麒安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一个混混儿，在村里的名声已经烂了，所有人都知道，相信他不如去相信一个外人。
马灵仙双手插兜，那一头黄毛很是显眼。
只见他从兜里拿出来一包香烟，抖了抖，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又是爆了一句粗口将烟盒扔在地上。
他靠着墙壁，看着眼前的方麒安，心中五味杂陈。
“他死了。”
这是方麒安来这里之后，这个马灵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方麒安没有作答，张悦也没有。
她不相信这个人。
马灵仙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方麒安的身边，看着马路上忙碌的大人们，自嘲的笑了一声。
“你变成这样，是在他在成为傻子的那一年。”方麒安想从马灵仙的嘴里知道些东西。
在他看来，不管哪个世界，马灵仙永远是他的死党。
就是天塌了，只要他一句话，这小子都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着自己一起顶。
张悦被这句话拉回到了回忆中，她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他是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马灵仙转身，靠在天台边，说道：“那一年，他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也和我说了，他接下来十几年肯定会变成疯子，他说他不在乎，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他只说了一个名字。”
马灵仙说着，将目光落在了张悦的身上。
“张悦。”方麒安附和道。
马灵仙点了点头，承认了。
“那一天之后，他真的像是自己说的一样，变成了其他人眼里的疯子，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臭小子就算是疯子也比他们这群人高尚一百倍，一千倍。”马灵仙深吸一口气，面色很凝重。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知道了，他疯了十几年，在病毒爆发之前，埋下了所有的延缓解药，根据自己十几年来算出的规律给我们留了后路，我也在那一年变成了混混儿。”
说起陈年旧事，马灵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后悔。
在他看来，和这个疯子一起去做这件事情，哪怕不被人理解，那也是值得了。
再者说了，这件事情他们不是有结果了？
几百管的解药，救了整个村，疯了十几年又如何？混了十几年又怎样？至少他们做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是装的？”张悦一脸难以置信。
在她的眼里，这十几年里，马灵仙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欺负弱小就是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她忽然发现，自己不了解的，不止是方麒安，还有他。
一个陪着方麒安从幼儿园就一起长大的人。
马灵仙耸了耸肩：“我偷东西的手法和玩儿魔术一样，要不是故意的，你们又怎么可能发现？”
他说到这里，又是一脸正色的看着张悦。
“你要离向杰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我见过他做的事情，这是我能告诉的。”马灵仙告诉她这个事情。
方麒安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脸笑容，就像是看破一切。
“你怎么知道的？”马灵仙扭头看着他。
他自问演技比不上那些专业演员，但这么多年来，塑造的形象也绝对是深入人心，就是他来了之后，自己也一直那样，不可能会有人看出来不对才是。
方麒安伸出右手，一根食指点在他的胸膛：“信任。”
这两个字落入到他的耳中，马灵仙瞬间呆住了。
他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在他告诉自己事情之后。
.......
.....
竹林飒飒，即便是正午时分也依然感觉到一嗖凉意。
马灵仙站在他的对面，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他看着那双眼睛，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会保护她？”
这两人看起来尚且稚嫩，但那穿着黑外套的少年脸上却带着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沉稳。
他听着马灵仙的问题，转身一笑，说道：“因为信任啊。”
自那之后，一个成为了混混儿，一个成了疯子。
就这样持续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十几年来饱受风霜，但比起那个疯子来说，马灵仙就和活在天堂一样。
他亲眼见过，方麒安在树林里，饿极了吃腐肉的时候。
方麒安拒绝了家里的帮助，十几年的时间都在村子四周游荡，一页页的稿纸上写满了各种旁人看不懂的东西。
.......
....
“你的眼睛和他很像。”马灵仙苦笑一声。
“哦？”方麒安疑惑一声。
“他有时候就是疯子，但有时候又是正常人，身上总是带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几个厚厚的笔记本。”马灵仙双手撑着自己，眼睛总是看向下面的那群人。
“他清醒的时候会找地方收拾一下自己，不清醒的时候会写下那些其他人根本看不懂的东西，有时候会去坟山过夜，有时候又在树上待一个晚上，谁知道他在干什么？”马灵仙自嘲的笑了笑。
他试图帮过他一次，但家里很快就出事了，一个来家里做客的表妹很蹊跷的死了。
在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个纸条，就贴大门口。
“别帮我，这条路很难走，帮我的人就等于和TA作对，一开始是警告，再后来就是死亡。”
马灵仙拿出这张纸条放在眼前，推到了方麒安的身边。
“他的笔记本还在吗？”方麒安问道。
这张纸条很简单，没有什么暗号和提示。
看起来，就是为了提醒而已。
马灵仙摇了摇头，说道：“他死前的几个月是清醒的，但都被他烧了，说什么窥探太多，我们会死的更快，不能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