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了的，即便是向着逝者低头，他的倔强，不值一文的倔强，终究是丢弃了的。或许，那也是他早早就是希望了的，那样的一种不肖，又或者说是忤逆，一直都是压着他的，很是沉重，没有办法摆脱。借着这样的机会，他也算是解脱了的，即便他不曾是光宗耀祖的。
中年的汉子，那样的低头，面子上，总是难熬的，即便是没有人知道。但他就是不得不低头，对于那样未知的恐惧，使得他丢弃了那样的自尊，一个事实，再是摆着他的面前，说到底，他的长辈，那一度是被他贬低的长辈，总还是睿智的。
也只有是那样的时候，他才会是明白了曾经长辈的良苦用心，即便只是那样艰难的时候才是理解，才是明白，稍有好转，又会是忘记了的，但总还是有着理解的。面对着死亡，一直不曾想着的问题，才是赤裸裸地浮现着心间。
他不知道，如果自个就是那么突兀地去了，又或者妻子是忽地就是被牵连着的，各自都会是怎样度过接下来的那一段艰难的日子，无论是物质上，又或者是心理上的。对于死亡，对于未知的恐惧，就是占据了整幅的心神。
恍惚着的，他就是向着记忆里的地方过去，那是孩童时期，就是被长辈拉扯过去拜访了的地方。算起来，也是很久没有前往了的，即便严格说来，隔离着的距离，也是不远的，但就是那么的几步，自长辈去了，就再也没有跨过。
那是临江山岭的一个护林人，大概是那样的职业吧，他也是不确定的，又或者是山民，再或者是猎人，总之就是在大山里生活着的，极少数的时候，才会是下山。那样的时候，他才是突兀地发觉，自个对于那样可能帮助着自己的人儿，却是远远没有自以为的熟悉。
记忆里，难忘的，也就是站在那人儿肩膀上的独眼的鹰了。那是孩童的视觉，只觉得那样鹰的眼睛，和着那人的眼睛，有着一般的姿态，就是有些“凶狠”地盯着他，有着一般的视觉，就是被吓哭了的。
大概自个对于那样的人儿，更多的是有着一种难听的蔑称的，总是就是嘲弄着那样的独眼，毕竟，在他多少有了些男子气概的时候，对于那样神神叨叨的东西，总是不喜的。再有着的，就是那样的独眼，无论是那鹰的，又或者那护林人的，给予他的印象，就是惊吓着的。
而那样的被吓唬的印象，如果可以，他就是要否认的，没有办法，只能够是尽可能地贬低对方。当然了，也只是背后的贬低，真要是见面，他又是没有那样的胆量了的。对于那样战立着的独眼的鹰，他是极为害怕的，他知道，那样的鹰，不只是简单地捕食小动物，更会是挑衅猛兽的。
甚至于他有着妄想，就是那样的鹰，就是冲着自己扑杀，就是要啄走自己的眼睛，就是要自己落得那般一样的下场。有着些狭促的心思，或许，那护林人的独眼，也是那般的原因。
又因为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关系更是有些不好，虽说那护林人也是不在乎的。那护林人只是居住在山岭，孤身一人，没有儿女，也没有伴侣，唯一陪伴着的，就是那样的鹰了。山岭里的木屋，再是被修整得很好，又有着些现代的器械，蚊虫什么的，却是被防治得好。
年代总是不同了的，现在的时候，向往着的，只是街区，而无论是他那样的男的，又或者是易于蒙骗的女的，对于那样的一位年老的护林人，都是没有多少的尊崇，又或者畏惧。那些奉献的职业，再也没有笼罩着的荣誉，而被忌讳的独眼，也因为远离，少了那些个的传闻。
但因为长辈的原因，他还是知道的，也乐于向着那护林人寻求帮助，即便那样的时候，因为太久不见，他也是不知道对方的状况，甚至于生死，都是不知的。如果真的是去了的话，就那样在山里独居，怕也是挺久都没有被人察觉的。
就算是那样，他还是愿意向着那护林人求助，毕竟，和那些不知真假，甚至直接就是假的风水先生比较着，那样有着古怪传闻的护林人，不管是形象，又或者是说辞，再有着长辈的提点，多少还是能够相信的。
虽说那样的相关事项，多是，甚至是都是糟糕的，但总是有着些把握的。即便是偶尔有着拜访的人物，似乎都是没有能够从那护林人口中，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预兆着不幸的。
那样的不幸，是谁的责任，更是说不清，毕竟，不是很是糟糕的话，也不会是找着那样的护林人的，那样的时候，说着的，或许是真话，但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了。最后，自然是不行了的。但那些个的家属，自然是不会埋汰自身，只会是将责任落在那护林人的身上，一些很不好的传言，就是流传着了。
但那护林人也是没有驳斥，只是一如既往地做着一般的工作，没有着丝毫的变化，总是那样的沉默寡言，那些个的传言，对他似乎是没有着影响，如果是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有着那样的别有用心的人物去找他。
他一个人，也是可以过得很好的，唯一相伴着，多少能够交流着的，或许，也就是那样时常栖息于肩膀的独眼的鹰了。恰好，那护林人，也是独眼的，和那鹰一左一右，正是相合。而那样的眼睛，什么时候弄丢了的，也是无人知晓的，印象里，似乎一直是那样。
或许，那样的独眼，是怎么造成的，有着去了的长辈，是知道些的，但不曾述说，似乎就是希望那样的真相，就是被埋葬了的。而那样的经历，也就是他能够去向那护林人求助的缘由了的，多少长辈间还是有着些情谊的。
那护林人身上发生了的事儿，在长辈迷糊时的回忆，多少有着陈述的，他们都是太老了的，经历了三代人甚至是更久的时间，再是年老，有着的记忆，更是混乱了的。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护林人，年轻的时候，却是罗江摆渡的，更是双目健全的。
只一个没有月色的夜里，似乎有着人儿吆喝着要求摆渡，很是急促，催促着，就是要连夜渡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几近天明，就是独眼了的。有着血渗出，他遮掩着部分，只是沉默，不曾言语。很是吓人，一如罗刹，更是没有谁敢于当场询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