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富贵也是明日就要开学了，顾七七想着有些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准备带去学校的。
毕竟也是过年，不带点吃食进去和其他人一起分享，恐怕也是被排挤。
顾七七知道莲儿没事儿，心也放下了些，现在她干着急也没什么用。
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等人回来再关心也不迟。
“富贵，你明日就该去私塾了吧？”顾七七抱着顾晓宁敲门，进了顾先生的房间。
富贵正和顾先生学着怎么辨药材，看到顾七七进来，他的目光还是从药材那儿移开不得。
顾七七看他这样子，也不忍笑了一声。
顾先生招呼她坐下，随后也笑道，“富贵挺好的，你就别笑了。”
顾七七微摇摇头，在怀里待着的顾晓宁不安分，时不时的伸手，想去够到桌面上的一小节药材。
“姐姐你过来是做什么？”富贵头也不抬，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又继续投进桌面上那小十几种的药材辨认大业中。
“想着你明天就要去私塾了，也好久回不来，你想带点什么东西去？”顾七七伸手轻勾了下他的下巴，示意他看自己听话。
“带点药材进去吧，闻着味儿也不至于忘了。”富贵抬着头，有些傻愣愣的，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
“你怕不是傻的，无病无灾，谁开年带药去啊。”顾七七无奈，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也可，我为你配个香囊就是了，也是临别的礼物吧。”顾先生倒是没避讳，“带着也可以清心养神。”
富贵顾七七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又看向顾先生。
“虽然很不想很不想说，可我准备明天就离开了。”顾先生看着这对姐弟的表情，故作轻松的开口。
坐姿都轻松了些，他含笑看着两人。
“真的，要走吗？不多留几天？就快到上元节了啊，我们这儿也是很热闹的。”
富贵一言不发，顾七七看着顾先生，神色还是带了些不舍。
即使是之前顾先生就已经说了自己会离开，可真的当这一天到了的时候，顾七七心里还是舍不得。
富贵知道这个是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的问出口，“那大哥哥你之后还会不会回来呀？”
“待不到那时候了，有机会吧。”顾先生嘴角带着微笑，话说出来之后他也好受很多了。
明知道是这样的话，也很难受，但是总有别离，她也是成年人，会尊重其余人的决定。
顾七七也笑了笑，却有些僵硬，“好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以后欢迎随时过来找我们玩呀。”
“会的。”顾先生带着殷切，看向富贵，“你在我这儿看的，学到的东西可别忘了，以后我要是看到你问出的问题回答不了的话，看我还想不想理你了。”
富贵用力的摇摇头，忍下心里的酸涩，“不会的，富贵不会忘的，大哥哥放心吧。”
“你弟弟很有灵性，也学了不少东西，以后你们有什么头疼脑热，找他就是了。”顾先生笑着夸了富贵一句。
顾七七也笑，跟着夸了句他，“还不是你教得好。”
一下午，富贵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桌上的药材也没之前那种感觉了。
顾先生，要走了啊……
想到这里，富贵坐在桌边抬头看向顾先生，“还是舍不得你。”
顾先生正用着剩下的药材调配着要给他的香囊，听到他的话也只是嘴角微勾反问，“有什么舍不得，人总有别离，以后会见的。”
富贵不作声，良久才又道，“虽然知道这样问很不好，可是你要去做什么呢？”
“回家了，也是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吧。”顾先生也说不准这种感觉。
虽然是会离开，可是心里的一股玄妙的感觉只让他回家。
好像要去做些什么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就按着那种感觉走一边，总不会有错的。
富贵听着，更失落了。
第二天，富贵去顾先生房间喊他吃饭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和他住进来之前一模一样。
要不是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他也不会想过顾先生还住过这里。
桌面上有一张银票，二十两，还有一个香包，是顾先生留下的。
富贵拿起荷包，也拿起了银票，心也感觉空落落了一大块，顾先生走了，谁也不知道。
“顾先生，吃饭了啊。”富贵微抿了下唇，还是把刚才在嘴边的话说了出口。
“离开了？”顾大伯也是有些错愕，“怎么那么快，也没和我们说？”
富贵摇摇头，神情看得出来的都是失落，“房间和他住进来之前一样。”
他隐瞒了顾先生留下的二十两银票。
顾大郎安静不语的吃着饭，昨天已经了解了大概，只要人没事，他信自家妹夫。
顾大郎看了顾七七一眼，后者也是不说话。
察觉到气氛不对，顾晓宁也只是安静的，轻轻的用着自己的木勺子舀粥慢慢喝。
之前顾先生在还当他是一家人，可现在人走了，莲儿也不在，看着也是冷冷清清的。
顾大伯扫了一眼桌上的人，也没再纠结这件事下去，“好了，离开就离开了，都吃饭吧。”
待回到房间，富贵才把那一张银票拿出来递向顾七七，“大哥哥放在桌面上的。”
顾七七结果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下富贵，“其实你可以留着的。”
“我也想自己留着，这是大哥哥留下的两样东西，我都舍不得，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富贵手握着银票和荷包，说着都哽咽了一下，随后眼眶就红了，“大哥哥走了，姐姐，大哥哥真的走了。”
顾晓宁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富贵和顾七七两人。
他知道那个大哥哥走了，可是为什么哥哥会眼睛红了呢？
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开心。
顾七七也知道富贵经常和顾晓宁去跟着顾先生，找他玩，也知道他这时候舍不得人家也是人之常情。
顾七七站起身，伸手把富贵抱着，后者顺势就靠在了她的肩膀，“姐姐……”
“想哭就哭吧，哭过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