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先三人的到访，商老师是表示欢迎的，但他发现对方的主要问话对象变成自己的儿子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变脸之快差点没有让柳梢笑出声来。
“商老师，你别担心，我们只是想要找商群里了解一下事情的具体情况。”
简单的话不用多说，点到为止就好。
商群现在是警方的证人，周先相信，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善意，商老师应该体会得到的。
果然，话音才落，商老师就回应了热情的微笑，“好，好，你们只管找他聊。”
从冰箱里取出了几瓶饮料，商群也在众人面前坐下，“要问什么问题，你们只管问吧……周顾问，请不要和我客气。”
嘴里虽然说着不客气，但商群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
这几天，他都在领着赵利民的人在电玩城附近晃悠，主动报告“三七电玩城”里面可能隐藏的赌博窝点，十分积极。
虽然口口声声对别人说自己是想赚些奖金，但商群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盛放焰火，已然有了些复仇的味道。
他的自我堕落绝大部分是自己的原因，但没有人否认，这些藏污纳垢之地在他的堕落之路上狠狠推了他一把。
他其实是个简单的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对他不好，他有机会一定会报复回去。
至于对方的反报复？
商群只想说，你们这些黑心老板不要只会嘴上说道，有种就过来动真格的——他背后不仅站着帝都大学，还有东城分局的刑警大队。
刑警大队懂吗？
这是一群拥有正当杀人执照的狠人，但很不巧的是，最近几天，那已经和这群杀胚称兄道弟了。
只是，越和这群人走的近，商群就越清楚周先有多么牛逼，在了解了这个年轻顾问以往的战绩后，他更是无比庆幸自己被他拯救了。
他差点就成为了甘禹的替死鬼！
越回忆，越后怕。
越后怕，越感激。
所以。
得知周先有信息要向自己了解，他心底是一百个愿意，如果周先不介意，他恨不得立刻举手发誓表忠心。
这个帝都青年，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周先的小迷弟。
“商群，对于梅子山的防空洞，你了解吗？”
“商群”这个名字非常罕见，不管是姓氏还是姓名，周先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面前的年轻人才能表示亲近。
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直呼其名了，他有些担心自己笑容太热情会吓到他。
防空洞是上次几人谈话时最重要的一个议题，以这个问题作为这次聊天的开始，倒也有点承上启下的作用。
而且，防空洞里还有商群关于“小艺”的回忆，周先希望通过这个话题能引申到这个女孩儿身上去。
没有办法，上次聊天时，面前的年轻人话语间有许多对女孩儿的依恋，周先不得不担心引起商群的警觉。
然后，知道警方可能对那个女人不利之后，他又跑去通风报信，
怎么说呢，眼前的年轻人好不容易才走出泥潭，周先不希望他又因为一个可能的杀人犯再次堕入深渊。
“防空洞？”
商群有些傻眼。
他已经在心底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结果周顾问就是问了这个问题，防空洞的情况，他上次不是从老爸那里打听过了的吗？
“对。”
点点头，周先很明显地从商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值不值不远处的透明窗户，“我需要一些更细节的情况……你上次不是说和朋友一起进去过吗，里面的构造和布局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主动提及游小艺的名字，周先故意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脸上的表情也神秘无比。
这是一种隐藏得很深的语言暗示。
为了不让商群起疑心，他已然出卖了谢猛的部分情况，谢猛虽然是个狠人，但和商群八竿子打不着，甚至他的儿子差点还害了他，和刑警队合作了这么久，想来商群知道这个信息的轻重。
“周，周顾问……防空洞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果然，随着周先的话音落下，商群上当了，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身边两位当观众的美女，嘴里的话不知不觉间就说出口了。
在周先暗示防空洞里藏着人时，柳梢的嘴巴张得老大，一向处惊不变的苏大律师，眼睛里也有了惊讶的神色。
她们虽然没有出声，但一身的动作语言已经完美地配合了周先。
“谢猛藏在里面……你知道就行。”
朝商群点点头，周先毫不客气地承认了，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商群，我知道你恨死了甘禹，但谢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个电玩城的老板就是听了他的话才害你的。”
“我懂，我懂。”
商群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一边有一只苍老的手瞬间就捂住了他，商老师不住地点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意，“周顾问，柳警官，还有苏律师……我保证，我们父子俩不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
“谁要是说漏了嘴，谁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臭小子，你说句话啊！”
“啪！”
好不容易甩开老爹的手，商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爹，你是想捂死我吧？”
看见两位女观众再次捂嘴莞尔，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几位，我老爹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放心，我商群虽然本事不大，但嘴巴还算严实……周顾问，那个啥，谢猛真的藏在防空洞里？”
看着这个活宝在自己面前表演，周先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轻轻点点头，也不说话。
“好嘛，这老小子胆子真不小啊，做了案不跑，还藏在山里和警察躲猫猫呢？”
嘴巴不客气，商群朝几人笑了笑，“顾问，你不是想知道防空洞里面的布局吗？我这就给你说道说道。”
顺手打开面前不知道是谁的饮料，商群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要说那防空洞的第一个入口，梅子山的男生女生们几乎都进去过……它就那么敷衍地锁着，谁想看就能掰开铁链进去看看。”
“但这些学生进去，就是进去找个隐秘的地方幽会，避开人群就好了，他们不会走多深。”
“反倒是我，小时候胆大，和小艺不知道走进去了多深……那一次，咱们差点就迷路了，好在小艺聪明，一次就记住了回去的路。”
来了，来了！
小艺终于出现了。
一个小人在周先心底兴高采烈地咆哮着，但他脸上还是平静如水，不动声色。
心有激雷而面若平潮者，周顾问很有将军风范。
“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纯真的年代。”
对面的小青年还在喃喃低语，双目空洞，明显陷入了回忆之中。
右手掌往下压了压，朝几个观众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周先没有打断他。
游小艺的少女时代，终于开始在众人面前展现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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