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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雪自那晚在医院消失后便一路南去了。

列车飞驰,似一条巨大的火龙切割着冷冷地夜色,也切割着雪冷冷地心。我去哪儿呢?哪儿又是我该去的地方呢?虽然她已把票买到了终点,但那终点的模样在她心中就如这夜一样渺茫。火柴般划过的灯光,如个个幽灵飞舞着,跳跃着。雪注视着那些远近明灭、闪闪烁烁地亮点,浑身的肌肉在阵阵收紧,难道那就是冥界的哨卡吗?

太阳出来了,世界又灿烂起来。车慢慢地停下了,停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雪打开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靓丽的空气。凭感觉,这儿是一个不很大的市镇,不然空气就不会如此的纯净。在列车起动的前一分钟,她毅然决定下车,她舍不得放弃这个宁静的地方。她要找一个能挣好多钱的所在去打工,这是她在车上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她暂且不能死,他不能扔下伤病的任新不管。她知道任新没有钱,她要挣钱资助任新早日恢复健康,在了了自己的这一桩心事后再去死也不迟。出站口不是很拥挤,检票员看了看她的票又还给了她,‘你还有一半多的旅程呢’。检票员惊异地说。

不去了,就到这儿不走了。雪解释。

站前的广场不大,但很整洁干净。站在台阶上俯瞰,几乎能看到城镇的全貌。广场中心的圆形花坛,种满了各种叫不出名来的奇花异草。广场的出口就是那条还算繁华的主干道入口,路边戳着几个公共汽车的牌子。

‘开发区’,雪眼前一亮,她决定先到那里碰碰运气。

开发区街道规范,整齐漂亮。建筑欧美拉风格各异,鳞次栉比。雪打定了主意,苹果先找大的咬。她直奔一个豪华气派的门面,门卫礼貌有素的朝她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些人大多是以貌取人的。凭自己的装束打扮,虽算不上奢华,但也有几分霸气。迈进大厅,她故意屏蔽了对所有事物的好奇与新鲜,她怕让对方小瞧了自己。

请问总经理办公室在什么地方?雪落落大方。

您有什么事吗?我们经理很忙,能找别人谈吗?——小姐赶忙笑脸相迎。

不行,必须找总经理。如正忙,我可以稍等。——雪从容却有些固执的说。她清楚这些人是为总经理庭前挡驾的喽啰。

请您稍候。——小姐一边客气的搭讪,一边拨通了电话:总经理吗?这里有一位小姐要见您,不知你能否方便接待?

她没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要亲自见您。

领她来吧。

小姐轻轻地放下电话,朝雪淡淡地一笑说:请跟是来。

这是一个中外合资的酒店,楼道七扭八拐的象个迷宫。雪紧跟在小姐的身后,怕是一旦疏忽便会迷失了方向似地。把个酒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就象克格勃的指挥机关,不是训练有素的人绝对是进得来出不去的。雪心想。电梯停了,她看了看电梯控制键上的亮起数字:18。天啊,总经理竟然藏在那么的高处,是害怕刺客还是追求时髦?着意选了个‘要发’的吉利数码,别管赚钱不赚钱,先设计个铁笼子睡在里面,安慰安慰脆弱的神经。

脚底缀铅的感觉刚刚消失,一股热流又上脑门。尽管电梯异常平稳,雪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出了电梯大约又绕了三个弯儿,总经理的大牌赫然撞眼。没等她们走到门前,装有娇娇狗自动系统的门就已开了。‘您请。’小姐伸手示意。‘谢谢。’雪也不失礼貌。

请坐吧。埋在安乐椅里的秃顶老头儿勉强欠了欠身子。

谢谢。雪有些拘谨。自己事先构筑的精神防线不知怎么一下子轰然坍塌,倒不是因为老头儿表现出了什么威严,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的和善的。尽管他的眉毛与眼睛之间的距离稍窄了些,有乌云遮月、哭笑难分的不吉之象。秃顶老头儿保养的很好,油光满面。头顶上的‘天池’,位正且规则。偶有风起,会有几根‘芦荻’晃动,远远地,细软如芦花。大耳垂肩是他的特点,那可是天子贵人相。虽然与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配搭的不太协调,却显出颇深的城府。他试着张了张尚有粘度的厚唇,然后从桌角的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挤在嘴上使劲地蹭了蹭,接着又端起了杯子。雪看他仰脖儿漱口的神态,就象一只引吭高歌的狼。雪忘记了地点和身份,呲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

老头儿不经意地一问,却把雪惊得无所适从起来。——哦,对不起,看到您,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想起了我的爷爷,他的举止太象您了。雪抓彩儿似地瞎编。

你爷爷是干什么的?

死了。

死了?你说我象死人?

雪立时慌了。——不----不是,我爷爷原来也是和您一样的大老板,后来不知怎么破了产,他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给急病了就-----

那你还笑。老头儿责备的说。

不是,我一见您就想起了他老人家,就好像他又还魂似地。爷爷生前最喜欢我,您想爷爷回来了,我能不高兴吗?爷爷要是回来又当了大老板,我不就跟着享大福了!还用得着我到处给人家打工去呀!要是爷爷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定会心疼死的。雪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老头儿一眼。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怪可怜的。我也有个孙女,那可是我的掌上明珠,要天不给地,就是让我娇惯的太任性。要不你就去跟她一块儿玩儿,省得她到处乱疯。

不不,我是出来找工作挣钱的。

你和她一块玩儿就是工作,一个月给你两千块怎么样?

雪以为是在做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玩儿着就把钱挣了,准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今世才让我遇上了活菩萨。也许是她用钱心切,鼻子一酸,双膝竟有些发软。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老头儿边说边用手去托雪的腋下,也是用力大了点儿,雪触电似地站了起来。

你是愿意在这儿住呀,还是愿意回家住呢?老头儿和蔼可亲。

随你安排。雪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和拒绝这位和善的老人。

那就回家去住吧,跟我那孙女住在一起。雪被感动地热泪盈眶。

瞧你这丫头,还这么爱动感情,这点事儿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看你怪秀气的,这老天也真是太难为了你,人心换人心呀。你这么一掉泪,还真叫我心里也酸溜溜地。你也算有福气,往后不就好了吗?来到我这儿,可劲的吃,尽情的玩儿,舒服的享受。对了,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是D国人。

你的中国话怎么说得这么好?

奇怪了吧?告诉你,我是在中国长大的。打仗的那会儿,我父母都来到了中国,最后都死在了战场上。那时我才几个月,被一位中国的母亲收养了。妈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成人,没等额来得及报答她就离我而去了,临终告诉了我的身世。后来我回了国,而且继承了一笔可观的遗产。那时我人虽不在中国,却抹不掉我的中国情结。为了报答中国母亲的养育之恩,毅然携家带产回了中国,并办起了这个公司,是和我的一个亲戚合办的。中国的山好,水好,人更好啊!不啰嗦了,以后时间还长着呢。老头儿朝雪笑了笑,随手抓起了电话,应声而来的小姐领下了楼,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轿车。

没有一支烟的工夫,车停在了一座小楼前。雪下了车,没来得及欣赏花园儿的景致,就被小姐领进了房间。‘您请坐。’小姐彬彬有礼。雪也没有客套,趁小姐备茶的当儿,草草地将屋子环视了一遍。这是一栋跃层式楼房,滚龙式楼梯盘在屋角儿,浑似扶摇直上的旋风。无须音乐的烘托,自有飞腾的气势。中间香案后的大腹弥勒憨态可掬,一副对联分挂左右。

上联:笑洒千家民是嘴

下联:虔求万事信为身

敦请布袋和尚主政厅堂,难知主人良苦用心。不知何故,香案前并无跪拜的蒲团,怕不是也随了现代的礼节以躬身代之?‘请您用茶。’姑娘细声细语。‘您也坐吧。’雪莞尔一笑。‘谢谢,我不坐,您是贵客。’姑娘似有哀伤。

请问我住哪儿呀?

就住这儿呀。

这儿不是客厅吗?

姑娘索然一笑,——楼上楼下都是您的所有。楼上卧室早已备好,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带你上去。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就是专门照顾您起居的。

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地下的一层是干什么的?

对,就你一个人住。关于别的什么,老板不允许我们多言,等以后你自己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姑娘似有恐惧和不安。

我们现在就下去看看不行吗?雪说。

不行,钥匙是在老板那里的。

老板的孙女住在哪里?是说让我来跟她做伴儿的。

姑娘的右嘴角儿机械地挑了挑,正想说什么,老板推门走了进来。姑娘赶紧把嘴收住,怯怯地退到了一边。

这儿可以吗?——老板拍了拍正欲站起来的雪的肩头,——以后就住在这儿,这儿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她。——老板指了指旁边的姑娘。

您不是说让我和您的孙女住一块儿吗?

哦,是这样,,我这也是回来才听说,那个疯丫头又跟同学到黄山玩儿去了,提前连个话也没有。唉,这个孩子呀!要不我说得有个人看着她点儿呢。不会有多长时间,她就回来了,到时她再乱跑你可得管着她。她不听,你就告诉我。——老板说着朝一旁的姑娘看了一眼:这是我请来的贵客,以后你得勤快点儿,少说话多干活儿。如果觉得干不下去,就跟我说一声,找别人换换。——听着老板这绒里藏针的几句话,姑娘嗫嚅了。

雪假装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客厅。——哟,这里还有地下室呀?怎么还锁着呢?

啊,那里边没有什么,只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如果闷得慌,待会儿我领你下去看看。老板笑意温和。

我是随便说说,新来乍到哪儿都觉得新鲜,怨我多嘴多舌了。我一个打工的,既然来了,就得哪是窗户哪是门的心里有个数,管不好再看不好,白拿工钱心里有愧。——雪朝老板甜甜地一笑,老板竟醉了似地脚下没了根。还是那位姑娘眼快手急,一把将他扶住。

老板,你这是怎么了?雪惊问。

没什么,没什么,你这个丫头真会说话,叫你说得我这心里一时还-----还-----哈哈哈,上楼吧,上楼去看看你的卧室。老板异常兴奋。雪顺势搀住了他伸过来的胳膊——老板,您慢点儿。

楼上房间的门有两道,一道是穿心镜式的温控门,一道是内外双包的消音门,两门之间是约六平米左右的更衣室。进门是厅,地毯是应时随季的海蓝色。拱形灯池是一个微型的天幕,灯光都是按天上星座位置设定。夜晚众星捧月,白日行云苍狗。这小天地大视野的设计,使这四十平米的空间自有海天一色的景致。室内陈设简单,挂在墙上的液晶显示屏家庭影院,开机时人鸟天外来,关机时便是一幅随二十四节气自动调换的风景画。方形茶台置放中间,春秋椅分襄两侧,强调了闲饮对酌之趣。两耳室对峙,左起居室、更衣间,右盥洗室、阳光浴。卧室里的龙凤鸳鸯床鎏金镀银,床上用品都是些湘锦苏绣。雪一看,顿觉不大自然。心想,一个春闺绣榻,怎么能是龙凤鸳鸯床呢?怕是------

老板见雪面带狐疑,就主动解释说:这床原是给孙女结婚准备的,谁知真到了谈婚论嫁时,她却突然反悔。这么好的东西,哪舍得扔掉?又是在自己的家里,外人也看不到。只要你不到外面乱说,绝不会生出什么闲话来。

雪听了觉得也是,就没再作声。

噢,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你愿意到下面去用就下去,不愿下去就让四丫给你送上来。就是那个在楼下冲茶的丫头。——老板好像刚刚想起来似地。

四丫儿?没有大号儿?雪不解的问。

这么叫着亲近,她们也习惯了,我嫌又是名又是姓的记着费劲。老板自圆其说。

她们?还有别人吗?雪继续追问。

老板觉出话多有失,——啊-----没有别人,就四丫一个。除了她,剩下的就是些管家的,看门的。这么大的院子,人少了哪行?为了方便,我就根据她们来这儿时间的先后排了个次序,并不分年龄大小。

要是超过了十个就不好叫了。雪随声附和。

老板笑眯眯地说:不会,这儿用不了那么多人,有来的就得有走的,这也是优胜劣汰良性循环嘛。

我这一来就得有被解雇的了,对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现在这里还不足十人呢,就是真有走的,我都好给安排个地方。高高兴兴地来,满满意意地走,绝不会亏待哪一个。——老板说着将一沓儿百元的钞票塞到雪的手里。

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傻孩子,你的工钱呀。

我刚来------

我这里还是大锅饭呢,上开资。

雪攥着大把的钞票,手心里直冒冷汗。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两千块?一个月的工资?莫不是老板另有所图吧?看他慈眉善目的怎么能是小说杂志里所描述的那种无耻之徒呢?管他呢,自己小心就是了。眼下应先把这第一笔钱寄给任新,她知道现在的邮局都是昼夜服务的。

干什么去呀?

到外边遛遛,这里的夜色一定是非常迷人的。

哎呀,你刚来床板还没坐热,以后不有的是时间吗?

我怕间断了记忆,把美好分解成七零八落的点点块块儿,多叫人扫兴?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也得吃完饭再去呀,吃完饭我陪你去.

晚餐的丰盛自不在话下,因为当今的山珍海味已不再骄人。煎炒烹炸吃了几个遍,眼下又回到了原始。什么虫餐鸟宴,都规规整整地上了厅堂。炸全蝎,炒蜈蚣,生吃大豆虫之类应有尽有。至于蛆芽羹,虫粪饮更是上等的保健品牌。对于雪,不习惯是暂时的,适应才是永久。现今的宴会,是主人身份的象征,并没人去在意谁的胃口,因为最后还有狼青黑背接地儿,省了吃不了兜着走的麻烦,不然白色污染也会叫人头疼。当然,这是在老板的家里,一切都顺其自然。雪是老板的上客,四丫之类还能拿雪的老斗吗?就是再借给她几个胆子,她也是断然不敢。

雪忽觉头晕目眩。这是怎么了?不就喝了点儿饮料吗?不至于吧?莫非-----她没来得及再想下去,便一切都是空白了。

雪醒来时,已是躺在了楼上的床上。她努力回想着一切,但一切都是茫然。她本能且无助的叫了两声四丫,没人应声,她有些后怕了。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老板究竟是个什么人呢?难道-----?她再次怀疑起老板的可信度。怎么会呢?如若那样------她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推断。她把自己的昏睡解释为几天来的车马劳顿所致,是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她又开始感谢老板了,甚至有些激动。

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偏偏有时爽得叫人心颤。夜已很深,雪激动地怎么也难以入睡。她庆幸自己因祸得福,到了人间天堂。要不是听说任新被打住院,说不定自己早已魂归天国,哪里还有福气享受这样的惬意。她要等自己稳定下来,混出点儿根基,那时任新的伤肯定也已痊愈出院,再偷偷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一趟。如果任新不嫌弃自己,也把他一块儿接来,随便在这里干个什么工作,吃饭总没问题。她断定任新绝不会嫌弃自己。但转而又想,不对呀,自己临行前不是给任新写过信吗?说不定到那时任新已和莲结了婚,也就没有了自己的位置。想到此,她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呢?也好,自己和莲是孪生,把莲给他,也算给他了一个完全的自己。自己以后也大可不必整天处心积虑地懊恼此事,有了良心的平衡,死亦无憾。现在所欠就是生养自己的爸爸,不但没有报答他,反而又在他的伤口上又加了一把盐。纵在九泉,也难辞不孝之名。好在自己现在还活着。唉!不想这些了,盼望任新早日出院吧。当务之急是多多挣钱寄给任新。她不愿再去想他们之间的什么情呀义的,因为想起这些会让刚刚立起来的精神支柱顷刻瓦解,那样就又会一完百完,一了百了。没有了身体,一切的一切又何以附丽?她强制着自己的思想走向,只去想任新的病,而不涉及任新身体以外的任何事情。她自言自语,快睡吧,快睡吧,快把这温馨的夜色化作一个缠绵而瑰丽的梦。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有人进来却没有任何声音,除了雪与来人的喘息,周围吓人的死寂。来人穿一件睡衣,因灯下的失真辨不清是黄色或许奶黄也说不定。银灰色的脸折射着阴森森地冷光,二目炯炯。那人来到雪的床前,像是艺术窃贼垂涎于一幅精美的油画。要不是雪那均匀有致的气息,很难不让人相信眼前就是一尊绝妙的雕塑。那人似有些陶醉了,他呆立着一动不动,凝固了奢望与贪婪。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醒过神来,试探着将一只手伸向雪的胸部,不及到却又缩了回来,像是怕因惊吓而使美丽变形。‘雪,雪’。他轻轻地叫着。

沉浸在梦乡里的雪梦呓般哼了一声,同时扬起了胳膊,像是朝那人摸来。来人一惊,以为雪已醒,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啊-----!吓得雪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是谁?

嘿嘿嘿,是我呀。来人说。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来干什么?

别忘了这儿是我家,就是有千道门万把锁能挡得住我吗?

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雪终于看清楚了

你不要怕,你不是想知道那地下室的事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也免得你疑神疑鬼的。

等天亮吧。

天亮就不能去了,那里白天是必须要锁上的。

我不看了不行吗?

看你又多想了不是,我要是有别的心思,还用得着到地下室吗?,在这里和地下室有什么区别?

雪一想也是,他如果想怎么样,早就动手了,何必呆立在这儿磨舌头。就说:那好,你先出去一下,我穿好衣服。——老板听话地退了出去。

雪说是不害怕,鬼才相信。心里虽是没底,但话已出口,也只得战战兢兢地跟在老板身后,不知一会儿又会有什么故事。她想叫上四丫,屋里哪见有四丫的影子。老板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锁,只见他的手往上一挥,里面便明如白昼了。老板回身把门关好,看着雪瑟瑟发抖的身体,他坦然地笑了。‘傻丫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魔鬼。到下面看看就上来,接着去做你的美梦,还来得及。

地下室的大小与楼上的起居室基本一致。周围的墙壁贴满密密麻麻的壁画,像是健美操分解图。‘看吧,你不是想看吗?去仔仔细细地看看吧。’

雪走近一看,呀的一声捂住了双眼。‘这是些什么呀,不看了,不看了,我们快上去吧。’

上去?既然下来了,就呆够了再上去。你不看,我讲给你听。——老板说着,使劲地去拉雪捂在眼上的手。

老板见她如此羞赧难挨,便说:我现在告诉你实话吧,-----

流氓!——雪怒火中烧。原来老板先前所说都是编造的鬼话,她欲哭无泪,惊悸而可怜。

流氓?丫头,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我并不强迫,信不信由你,别人想加入我还懒得收呢。——老板心平气和。

我不信,我不信。行行好,你快让我上去吧。雪双膝着地,苦苦哀求。

老板依然笑容可掬。‘——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怪叫人心疼的。多亏是夜里没有人,要是让人听见,还以为我老头子欺侮你。快起来,快起来。不乐意就算了,咱们走,上去。——老板说着就来拉雪,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雪却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

你看,造孽呀,不信就立刻遭到了神的惩罚。——老板一边嘟哝说是要对雪实施救助,借体还魂。他真是不辜负****脍细的喂养,那腚大腰圆的堆块儿,交屠宰场无疑是个特级。已是六十多岁了,没有一点儿提皮断筋的迹象。要是在以往的此刻,他定会做个饿虎扑食的态势。但此时面对如此精致的艺术品,他却有些老虎吃天的感觉。与其说下不了嘴,还不如说是舍不得下嘴。他忘情的欣赏着,抚摸着,他要使这幅精品的每一条曲线,都尽可能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以资闲暇时慢慢地回味、咀嚼和享受。他终于耐不住了,如一条笨拙的海象,疯狂而野蛮的揉搓-----蹂躏着这可怜的生命。当他死狗似地瘫软在上面时,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雪慢慢地醒来,一阵头昏脑胀的感觉使她懒得睁开双眼。

小姐,早点预备好了,请起床吧。——和声悦色的四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前。雪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扑棱坐了起来,‘你出去!’近乎凄厉的尖叫差点儿把四丫吓哭。——你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当雪看到是真真切切地四丫站在面前时,情绪似乎平静了些。‘你先下去吧,我不吃了。有事我会找你。——好。——四丫应声走了。

雪想下床走动一下,怎奈头重脚轻站立不稳,不得已又躺在了床上。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梦吧?昨晚------我是怎么回到楼上来的呢?她下意识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但愿昨晚的事真是一场梦。-----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呀!她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四丫陪着泣不成声。

四丫必知隐情,雪一把拉四丫坐在床边。‘好姐姐,求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呀-----!

四丫突然死死地抱紧雪,哭喊着:我有罪,是我造的孽!你打我吧,骂我吧。四丫边喊边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干什么,你们都疯了!

四丫见老板进来,赶忙站起身来。

你给我出去,滚出去!老板冲四丫吼道。

不,四丫你不能走。雪哭叫着。但四丫还是走了。

四丫和你说什么了?老板慢声慢语。

没说什么呀。

那你哭什么?

我想回家。

净说些傻话,才来了想什么家。要想干点儿事业,天天守着爹妈行吗?老板一本正经。

我倒不是想家,是想回家再叫几个姐妹来。您不是说这里还不足十个人吗?——雪虽然不知昨晚那一幕的细节,单凭那满墙的淫画,就已明白了八九。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了弄清真相,便假装破泣为笑,想用话哄一哄老淫棍。

老板听了冷冷地一笑,——我没有看错,你还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姑娘。才来了一天,就感恩知报,我可真得谢谢你了。不过这事不用你分心,安心住着就是了,她们会不请自来的,就和你一样。——他清楚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在和自己耍小心眼儿,心里暗笑,如此娇嫩嫩的皮肤,不用说红外线、紫外线,我这肉眼凡胎就能看你个无遮无挡呢,还和我玩儿什么鬼,斗什么智?说句时髦的的话,还嫩的很呢,哪上得了档次!

雪见老鬼香饵不吃,就改口说:我好像记得您昨晚到我这里来过吧?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

你这丫头也真会开玩笑,我打从这儿吃完饭走后就睡了个一宿没动,你怎么说这种话?别忘了咱可是祖孙隔代之人,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放?你该不是有梦游症吧?

雪见他大把的蒜不吃装着玩儿,就业顺水推舟的说:那倒也许是,我原来可没有这毛病,莫非这楼里有什么神灵在暗中导引?

老鬼听雪说了些阴阳难辨的话,就知新整来的梦香散还真管用。就说:要说有神灵,谁也没见过。要说没神灵,不光你一人这么说。

也有别人这么说?雪紧问一句。

有时我也让她们问得心神不定。

有谁问过你呢?雪又问。

哦---噢----老鬼怕话多嘴失,就说:她们都让我给打发走了。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整天神啊鬼的,叫谁脑皮不发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总不能让她们把我吓死吧?

雪一听,似乎有些兴奋。——那你也该把我打发走了呀/

那倒不必,我看你很有灵气,说不定还能帮我把这事闹个水落石出,免得传得沸沸扬扬,让人家说我这里不吉不利,这可是搞企业的大忌呀。

你这企业不是搞得挺好吗?别人还能说出个什么来?

姑娘,这话不是你我之间的话题,说多了你也不懂。我只告诉你一句就得了,名实难副呀。

你就不想个办法,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长法。

法儿还能不想,只是天下的招数都让人家想完了,用绝了。我既不是三头六臂,又不能七十二变。没有大道,还有小道。没有宽道,还有窄道。没有明道,还有暗道。没有正道,还有邪道呀。——他说着,阴冷地一笑。——上天是慈悲的,连瞎麻雀儿都舍不得饿死,何况咱这不少胳膊不少腿的人。世上不会有绝人之路的。

哎呦,我的头晕死了。雪无力的靠在床上,气轻音缓地说:我看您这里还真是有神灵。不怕您耻笑,我怎么记得昨晚有人和我说您就是什么神呢。现在想来,可能就是神示。您没来时,我头脑清醒得很。您这一来,不知怎么就晕了起来。听人家都说神的大慈大悲、救人于水火的,您该不是那种恶神吧?

老鬼一听,知是那梦香散的毛病,就说:不妨事,既然你说我是什么神,我这个神就得有法解人苦难。——他说着便往兜里去摸,然后在雪的面前比划了几下,随着阵阵浑似薄荷香气的弥漫,雪立时感到心清气爽。

雪明白了,这老鬼就是奶奶常说的撒迷魂药的。四丫连同四丫所说的那些人,定是和自

己同难。一想昨晚自己又被老鬼玷污,不免痛哭失声。

你看你,怎么说得好好的,说哭就哭起来了呢?该不是神经-----

雪忽然打断了老鬼的话说:什么神经不神经,我怎么会得那种病,是刚才-----雪没有再说下去,捂着脸又哭。

刚才怎么了,你说呀。在我的手里,没有办不到的事,除非你要天上的星星。老鬼有些着急。

不是,这叫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张口。

老鬼似乎明白了一切,安慰说:过几天就会好的,人生有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不能勉强,也不可过于在意。

您快别说了,叫四丫来吧,让她去给我买些药来。

四丫出去了,买什么药你就跟我说吧,我去买。

那怎么行,劳动老板,还不是天大的罪过。

看你说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虽不是什么救命,起码是治病,事不大理却通。再说-----

雪见这老鬼如此的狠毒,不知又将四丫发落到了什么地方,便说:我自己去吧。

那可不行,坐根儿身体就不爽,出去再染上风寒,不更是病上加病?别的就别说了。——老鬼生怕雪是脱身之计,好容易到嘴的肉哪能轻易吐出。就是玩儿腻了,还要让她在这里服劳役呢。不怕她们不从,他清楚女儿家的名声是姑娘们的致命软肋,四丫等人便是这样的牺牲品。

雪也看出了老鬼的戒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与之周旋,等哪天瞅准机会再说。于是羞答答地对老鬼说:老板对我这么大恩大德,叫我以后怎么报答?也是自己身子不争气,刚来就得了这种丑病,老板又舍不得让我出去买药,那我就只得明说了。好在我们是祖孙隔代,不会有大的嫌疑,您也是过来人,更不会见笑。我现在下腹疼得厉害,下身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是恶露不止,如不赶快调治,怕会酿成大病。还望老板行行好,也只得麻烦您跑一趟了。雪又是嗨声又是叹气。

老鬼见雪确是痛苦,心里顿生不忍,便暗骂自己昨晚的莽撞,误了今晚的好事。不过,他知道这种小病不消几天就会好的,这几天也有别的接济,不至于像有些人那样,空房几日就眉泡眼肿,憋得像个屠宰场里冷气冲身的猪。

一晃就是月余,,任是好药吃尽,雪的病就是不见好,雪整天装作愁眉苦脸。每天假戏真唱的整些口红沾水弄在纸上,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让老鬼死了这心。

自老鬼答应去买药,雪就动起了脑筋,她知道如此这样只能是几日,长此下去老鬼定然不依。一日,雪在花园散步,只听对面的车库里有泣气之声,她便转了过去,。虽然门已上锁,但有缝儿可窥一二。她蹑手蹑脚,不敢声张,生怕有耳目牵累。她把眼贴在缝儿上,这一看不要紧,,惊得雪差点儿没坐在地上。——里边有一赤身裸体的女子被一条锁链牢牢地锁在墙上的一个吊环上。她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哎呀,竟是四丫!雪泪如泉涌。她责备自己,是自己连累了四丫,让这个可怜的人更加可怜。她不解老鬼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四丫。她有什么过错?没有吐露关于老鬼的任何事情,她和雪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也不过两个小时,而且其中的一个半小时是有老鬼在场的。‘这个魔鬼!’雪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嘀嘀----忽有汽车喇叭声打乱了雪的沉思。她急忙离开了那儿,装着若无其事地观花赏景。

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车库前,并没有开进车库。

她想凑过去跟司机套套近乎,也好问个原委,谁知那司机由车库的且门进了车库就随即关上了门,好一会儿没有出来。

雪不知所以,自己过去又怕于事无补,便在远处的一个隐蔽处观察动静。一会儿,又有一辆轿车奔向车库。下来的司机见车库门已反锁,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大概意思是说今天该轮到他而让先来的小子加了塞儿。气呼呼地朝门上踹了两脚后便倚门而坐,大有将地板坐穿的来头儿。门突然开了,他被冷不丁推出了老远。他急忙爬起来,正要上前辨理,只见那人双手抱拳,可能是说了几句对不起之类的话,便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雪这才看清楚先来的那个就是那晚拉她来这里的司机。

师傅。——那司机循声望去,见是新来的雪,便将刚迈进车的那条腿又挪了出来,主动走到雪的跟前。——在这儿玩儿呢,听老板说你病了?

啊-----雪随声敷衍。

你吃的那药都是我给你买来的,可贵呢,都是进口的。

雪心里说多好的药倒进地沟里也不会有什么疗效的。——哦,谢谢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老板呢?

老板说是到什么地方开会,中午就不回来了。晚上有对方的车送回来,给我们放假一天。

刚才的那位师傅也是这儿的?

噢---你看见了?对,我是老板的专车,他是打零杂的。

到我屋里喝杯茶吧。

好,那就坐几分钟,你可不要和老板说。

看你这位大哥,坐会儿又不犯哪家的法,别说没人问,就是有人提起,一切不还有我吗,你担哪门子心?

这司机五短身材,三十左右的年纪,自己介绍说叫焦乂,并说仍在车库里的那个叫胡三。

他俩名义上是老板的司机,其实是专门为老板踩点儿的星探。落到这个魔窟里的漂亮姑娘,除了雪是自投罗网,没有一个不是他俩骗来。先许以招工,来到后就是老鬼如法炮制的那一套,等老鬼玩儿腻了,刷锅的活儿便赏给了他俩。有时他俩也为此争吵,甚至是难解难分,这不为四丫就闹红了脸。

雪看着这小子色咪咪的眼神,知道他又在打自己的主意。雪料想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四丫的下场,她不寒而栗。她要设法早日离开这个****。

大哥,你喝茶。

焦乂受宠若惊。他虽然知道眼前的美人早晚也是自己手中的玩物,但凭雪的相貌,估计老鬼在短期内绝不会放弃。要是换了别人,还给你治病?他才不花那个冤枉钱呢。这次四丫要不是太倔强,也不会落得这么惨。晚上捆在床上,白天锁在墙上。原来的那些都比她强,好歹有间屋子。你看四丫,唉!焦乂知道要想早日得到雪,就必须先物色一个比雪更年轻漂亮的替身,不然老鬼绝不松手。这些天他俩幽灵般出没在大街小巷,搞了几个都不合老鬼的意,心里不免着急,就找四丫发泄。就这个把月,把四丫折腾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死死不了,活活不成。

焦乂坐在那儿左躺右倚,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不用说他已淫火中烧。雪没有这样的经历,见他坐不住立不住的,便说:焦大哥真有意思,坐着还象开车似地又摇又晃的。

突然,他双眼发直-----

焦大哥,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我。你是个善良人,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的知道。——雪边说边用余光瞅着焦乂,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神态,难写难言,难描难画。雪虽不解,但猜想定是那邪念所致,不免心中暗笑。

焦大哥,我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照顾我这么好,尤其是老板。我总觉过意不去。按理说姑娘家应清白守身,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为了感谢你们的大恩,我也顾不了许多。想来人生也只不过如此,世上不就是情义二字吗?常言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个打工女,除了自己的身体,哪里还有别的资本,可偏偏就这点儿资本也不给我争气,嗨----

焦乂见雪上了钩儿,就假惺惺地说:说也是,怎么你这病就这么顽固,难道非得请来神仙不行?

雪连忙说:神仙倒是不必,让大夫看看倒是应该,免得自己瞎吃药,万一吃反了,更是麻烦。

可不是,等老板回来我跟他提提这事儿。

还等老板回来干嘛,你要是为老板着想,就到外面请个大夫来给我看看。

不行啊,老板有过吩咐,任何生人是不准进这个院子的。

要不咱一块儿到医院看看去。

焦乂蛤蟆眼转了两转,觉得也是,有自己在,反正她也跑不了。如果真得治好了,一来能在老板手里落个好,二来等雪在老板那里退了役,自己也优先解解馋。就说:也好,咱们就快去快回。

终于有了出来的机会,雪自然是喜不自胜。不大的工夫,便到了一家还算有点儿规模的医院。雪没有挂号,直接进了妇产科。焦乂正要跟进,被一女大夫挡了回来。他苦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雪出来,焦乂便去敲门。开门的正是雪。‘看你,看病哪有着急的。你是大夫给开了这么一摞方子,说是还得照相、透视、尿常规、血常规等。’

那等明天再来算了。

既然来了,还等什么明天。真是病不在谁身上,谁不着急。

不是,我是说-----

没等焦乂再说,雪就拽起他的胳膊,‘走,先交费去。’

交完了费,他们又来到化验室抽取血样儿,留了尿样儿,然后就去S光室排队照相。雪和别人换了两个位子,擦了擦,拉焦乂挨肩坐下。雪特别高兴,她主动的抓住焦乂的手,生怕丢了似地。焦乂浑身飘飘然,好不幸福。他尽量的将身体向雪倾斜,雪很配合,依势就势,索性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俨然一对亲密的恋人。排队的号码就要挨到了,雪却有些焦急地左张右望。焦乂以为她是刚出来新鲜,便说:看他们干嘛,不都是俩膀子扛着个嘴吗。

雪说:嘴和嘴可不一样,有的嘴说人话,有的嘴说鬼话,还有的说人话办鬼事。

那倒是,树林子大了,嘛鸟没有呀。焦乂附和着。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年轻人过来问。

看病的,雪说。

你们是夫妻吗?

不是。雪说。

不是夫妻能这样亲近吗?

我-----我-----雪似有苦难言。

你们管得着吗?你们长了仨鼻子眼儿了?焦乂噌地站起来。

就算是吧。年轻人说。他从上衣袋里拿出了值勤证。我是110治安联防队的,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我们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焦乂立时软了下来。

你别嚷嚷了,先到这边把事情讲清楚了,一会儿不就走了。

我们得先看病呢。

很快,等不到你们的号挨上,就回来了。年轻人不温不火。

焦乂看了看雪,雪会意的说:去就去吧,咱又没什么事,他们还能把咱怎么着。

雪和焦乂被分别带进了两个屋里。年轻人让焦乂坐下,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单位?

你们这是审犯人呢?焦乂很不耐烦。

就算是吧。年轻人不急不躁。

就算是?我犯了什么法?

你犯了什么法,你自己知道。你车库里的那个姑娘是干什么的?

焦乂立时面无人色。我说,我全说------

原来这是雪导演的一出戏。在她进到妇产科后,便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和大夫们说了一遍。大夫们义愤填膺,便和雪定下了如此如此之计,使那个焦乂蒙头蒙脑地做了瓮中之鳖。

后来听说那是D国某邪教组织以酒店为幌子设在中国的分支机构。焦乂之流的下场自然不用再去谈起,因为笔墨费在这些人身上是可惜的。

重新获得自由的雪并没有还原为无忧无虑地小鸟。她从派出所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邮局给任新寄钱。她把这来之不易的钱寄上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地址虽然是假的,字也是让别人代写的,但她还是希望任新能够猜出自己还活着,还在遥远的地方牵挂着他。

雪舒心的笑了,望着蓝天,望着白云,望着热闹的城市,望着忙碌的人们。她清楚他们都有各自的一段故事,或许精彩,或许单调,但自己的故事无论如何都是苦涩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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