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热水来了...”闯进门的小墨子瞬间后悔，他进来得不是时候啊！果然，程小青嘤咛着要睁开眼，而齐衍在那之前便收回了手，扭头愤愤然道：“来了就来了，提进来不就是了？！光知道咋呼...”
就知道会被骂！小墨子低着头进屋，委屈得在脑子里怀念少爷刚刚那温柔到滴出水的表情，变脸也忒快了些吧。
这边倒了水，齐衍亲自端起茶来喂程小青：“这是热的，喝两口先，小心烫。”
程小青也不客气，就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啜完，然后又挨着齐衍的手臂回床上躺着。
“昨天昏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有人影过来，是你？”
齐衍把枕头给她放身后，又细心压了压被角：“当然是我！要不然你准得倒哪里吹半天风！想想怎么感激我吧。”
“唔，谢谢你啦，感激不尽！”程小青露出笑，“这说明我命不该绝...”
“呸呸呸，胡说！要说明了什么的话，只能说明我们俩有缘！”其实他昨天要去找她，正好经过了那处，才救了她的。
“有缘”两个字让程小青低下了头，想起曾经对齐衍的情愫，没敢再看他；而齐衍却依旧目光灼灼盯住她不放，嘴角渐渐带起了一丝笑——暧昧在床边延伸。
一边小墨子高兴地屏住呼吸，少爷这回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偏偏关键时刻总有人打扰，“姑娘，粥好了！炖的是红枣粥，滋补的。哦，少爷也在？！”
那煮粥的丫头回来了。
程小青收起羞涩，示意齐衍让位，“我饿了，现在就吃！”
齐衍不甘愿地起身，看着那丫头一口一口给程小青喂粥，只把二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程小青白他一眼：“你就没事啦？没事的话，去一趟东门猫儿胡同第二间，跟我娘说一句我的情况，省的她担心。”
“青姑娘放心，早有人去府上通知了，昨日太晚，程大娘说今日过来看你。”小墨子搭话道。
“哦，这样啊，”程小青含着一口粥，“那就不用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别杵这儿了！”
那丫鬟被程小青这随便的语气惊倒，诧异地看看自家少爷，您可克制点，别跟病人发大火！
齐衍气闷啊，这程小青怎么能在下人前头给他如此丢份儿？想骂她吧，现在虚弱的样子，他又不忍心；不骂吧，实在又过不去。想来想去，齐衍只得甩袖而去，丢下一句“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喝了粥，程小青配合地又灌了一碗药下去，只把她苦得吐舌头。丫头夸奖道：“姑娘真行，一点都不怕苦”
程小青捻了块蜜饯放嘴里，一边嚼一边无力道：“谁说我不怕苦的？只不过我想早点把病治好早些回家嘛，当然要喝药了。”
“姑娘没关系的，你在这里多住两天，我会一直伺候你！”
“那怎么行呢？一直叨扰你们，我心里很不好意思。”
“就多你一个丫头，对我们齐府还算不上叨扰！”水姑姑陪同着老夫人出现在门外。
“水姑姑？！老夫人！”程小青挣扎着起身。
水姑姑忙制止住她：“刚躺下，可别因为我们来探病再大动干戈了！”
“是啊，你就躺着吧！”老夫人坐下床前凳子上：“听说昨晚还发高烧了？”
“呵，昨晚睡迷糊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程小青笑笑。
水姑姑覆手放在程小青额头，“哟，还烫手得很！”
“我感觉比昨天舒服些了，该是好多了...”
老夫人拉住程小青的手，轻轻拍着：“丫头，难受就说出来，别忍着；药苦，让丫头多放些**进去，别生分，不要委屈了自己。”
程小青点头，“老夫人无需多担心，我...一切都好。”
“你是个好孩子，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老夫人慢慢道：“昨日的事，都是灵儿的不是，她不该灌你那两碗酒，更不应该，在酒里混上柿子酒！”
“混了柿子酒？”她明明记得，严灵儿当初没说混了这种酒啊？
“就是柿子酒！柿子与螃蟹同食相冲，你又腹痛又呕吐，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灵儿是我外孙女，她如此骄纵妄为，叫我这个姥姥也无颜来面对你。”
原来如此！程小青暗暗心惊，还真被她下毒害了。
“老夫人，您的事迹我听霜儿提过，因此没见面之前就十分崇仰您；现在和您几次见面，更是觉得您为人高雅，不怒不嗔，对待小辈也是一视同仁。这件事是灵儿做出来的，以您在我心里的地位，您说一句不要怪她，我必然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但我觉得这对您来说...不公平！”
程小青停下来喘口气，继续道：“她是您的外孙女没错，但她已经长得够大了，基本的为人处事道理也该晓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也该有谱；做错了事，更应该有自己的承担，而不是让年迈的长辈给她铺路，给她断后。”
这一通话下来，屋内静了下去，程小青压抑着沉重的鼻息，低下头去。她是不是又太冲动了？
“你个丫头，生了病了还这么伶牙俐齿！怎么，说快了又后悔啦，不敢看我们？”水姑姑的声音带着打趣：“放心吧，我和老夫人还没老糊涂到这么护短！我们这回过来，也不是给灵儿来求你原谅的！”
“恩？”程小青抬头。
老夫人微微笑着，继续拍程小青的手背：“我会让她来给你道歉。”
做客人家家里生了病，还劳烦别人请医生煎药照顾她，程小青心里够不好意思的，因此她这两天是分外听话，让休息就休息，让吃药就吃药，一心只巴望着这病体赶紧恢复，她好告辞回家去。
陈氏是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来的，进了府先看闺女，见她只是发了点热，人有些恹恹的，其他倒是还好，又有丫头悉心照顾着，也就放心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齐府诸人诸事上。
她可是带了街坊四邻几十双眼睛来逛这鼎鼎有名的齐府大院的，恨不得每一个角落都游个遍呢！
是以第三天程小青提出要回家养病的要求，立马遭到了陈氏的反对：“原本你就体弱，现在又发了热，回家路上再吹吹风，我看你没进门就得再倒！听话，这里大夫厉害，用药也现成，咱们给身体着想，再待两天。”
“可是...”
“别可是了！娘还能害了你不成！”陈氏斩钉截铁：“今天我会回去一趟，让你爹这两天上李嫂家吃去，顺便带两身衣裳给你换。”
“...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