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老宅里的时候，众人正围坐在客厅里面吵吵嚷嚷，瘦弱少年在一边儿扶着墙干呕，浓妆女捏着鼻子，在给他拍背。
现在还不到中午，屋子一直萦绕着一股炖肉的香味儿，不过瘦弱少年的呕吐物味儿太冲，夹在这股肉香里更令人窒息。
注意到两人回来，客厅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了更加激烈的争吵。
“你们干什么去了？钱总是你们杀的吧！”西装男大踏步走过来，伸出手就要来抓苏言的领子。
穆飞上前一步，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指关节收拢发出咯咯脆响。
西装男疼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儿，等穆飞松开了手，他直接一跃而起，快速绕去了沙发的另一边。
“别转移话题，肯定是你！”刀疤脸怪笑一声，站起身来挡住他的去路，“好小子，今天上午说要动手，这不到两个时辰就把事儿办了？别躲呀，吴哥欣赏你！”
“不是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们怎么不信啊！”
…钱总死了？
苏言烦躁的捏捏眉心，坐在沙发上。
“不是我，不是我啊！”西装男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失去平静，“说让他死…我就是口嗨！连杀鸡我都不敢…怎么会去杀一个活人！”
眼镜男缩在一个小角落，罕见的沉默着。
“到底怎么了？”苏言出声问，“我们不过是出去找了找线索…钱总就死了？”
浓妆女闭了闭眼，小声而快速的说了一句：“你去厨房看看吧。”
厨房？
这是苏言第一次来到老宅的厨房…但是却让她有种父亲还在世的熟悉感。
推开厨房的门，有几只青蛙跟着蹦了出来。
左边是水槽冰箱，右边是灶台厨具…普普通通，好像没什么。
灶台上炖着一锅肉汤，屋子里的肉香就是从这儿飘出去的。
不用走近前查看了，因为…钱总的眼睛隔着锅盖正盯着她看呢。
油水真足啊，肉汤上面飘了一层白花花的沫子，钱总那颗脑袋正在锅里起起伏伏…肉质挺老，比那些玩家还老，这么久都没煮烂。
当年她父亲在荒域煮玩家的时候，肉质可比这要软烂，还有五百多瘦骨嶙峋的人站在悬崖下边，就等着吃一口玩家的肉。
苏言拧开了水槽上面的水龙头，这次流出来的水是正常的、清澈的。
献祭了正确的人…血水危机已经解除。
看到苏言和穆飞面无表情的从厨房走出来，刀疤脸揉搓着鼻头，有点惊讶：“不错啊，你们两个…心理素质这么强？”
瘦弱少年已经吐完了，他缩在坐浓妆女旁边，身子还有点儿打颤。
浓妆女捡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扔在沙发上：“水管里不流血水了…老宅的危机解除了吧？赵是因为献祭死的，她的死因我们也知道了…能回家了吧？”
回家。
这两个字触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西装男颓唐的坐回到了沙发上，把脸埋进手掌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为什么非要贪那二百万呢…我真后悔，我的女儿还在等我回家…”
“唉…回去老子一定要收敛收敛脾气。”
“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坚强起来，狠狠打那些欺负我的人，他们的脸！”一提起回家，瘦弱少年突然来了精神。
浓妆女摊开双手，坦然的说：“比起回去…我倒觉得还不如在这儿，没有病痛折磨，不用躺在病床上，对吧周哥？”
“嗯？嗯…对。”眼镜男心不在焉的回了她一句，他的样子看似冷静…可是苏言却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在不停颤抖。
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许久，直到蝙蝠管家推门进来。
“是来接我们回家的吗？”瘦弱少年从沙发上跳起来。
“回家？这儿就是各位少爷小姐的家啊…请各位移步，午餐时间到了。”
午餐…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想起了那锅肉，所有人都犯了恶心。
餐桌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油炸蝗虫和青蛙腿，还好，没有那锅奇怪的汤。
“你们吃吧…我吃不下去。”浓妆女摆摆手，靠在了椅背上。
“谁还跟饭过不去啊…怪不得你有胃病。”刀疤脸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大快朵颐起来。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搜集线索。”西装男的声音像有人卡住了他的喉咙。
眼镜男的眼睛牢牢地盯着那锅青蛙汤，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
他拿起碗里的勺子，当啷一声，勺子又掉到碗里。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宛若叹息：“说的没错，钱…应该被管家扔掉了，都吃吧。”
菜样虽少，管家的手艺却是不错，油炸蝗虫又焦又脆，刀疤脸一口一个吃的嘎吱作响，很是满足。
青蛙汤也不错，这次熬的特别浓，汤水白白的，蛙肉嫩嫩的，一口咬下去都能爆出汁儿来。
西装男单独用勺子盛出来了一碗青蛙汤，喝的很带劲儿。
浓妆女只是喝了几口水，期间不停的挠着头：“真是讨厌，死就让我死了呗，还得来这儿解什么谜题…也没处洗澡，脏死了，我感觉头上都生了虱子。”
“死蚊子！”西装男喝了一碗青蛙汤，啪叽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一摊血迹留在了他的胳膊上。
“这汤…闻着很熟悉。”苏言幽幽的说。
人肉汤，她在荒域闻了几百年这种肉味儿，怎么会闻不出来这是什么。
“我胆儿小，你可别吓我。”西装男正咕冬咕冬喝汤呢，听她这么一说，勐地放下了手中的汤碗。
刀疤脸看她一眼，夹起一快子的青蛙肉塞进嘴里，用力扒了几口饭，口齿不清的说：“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你也信？嘁，听她瞎说。”
苏言动作优雅的放下手里的水杯，拿餐巾纸擦了擦红唇，冲刀疤脸神秘的笑了一下。
穆飞：“…”
姐姐好坏我好爱。
“装神弄鬼。”刀疤脸用力咽下嘴里的饭，拿快子敲敲饭碗，“大早晨的讲这种冷笑话好玩儿吗？快别说了，多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