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卧室。
“麦子，你是说，凶手还在这栋别墅里？”娄小楼眼睛瞪得大大的。
“声音小点儿！生怕楼下的人听不到吗？”
“有什么证据证明？”
我把和司机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推论详细说了一遍。
“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不好说，我掌握的资料太少了。”我搓着脸颊说，“导游看到游客死了居然那么冷静，吴龙成为什么突然会讲那么玄的故事？这俩人感觉都不太正常。不正常的还有死者。”
“他哪里不正常？”
“今天晚餐时，我发现死者抽完烟后捻烟头的样子很奇怪，为什么他要直接用手指去捻熄烟头，而不是在烟灰缸里？他的旁边就放着一个烟灰缸。”
“个人习惯不一样吧，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有这么简单。人都有痛感，所以会下意识的规避那些可能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东西。特别是火。明知道这样很痛苦，还坚持去做，肯定有他特殊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似乎有点印象，但是不深刻。在他捻烟头的那一瞬间我觉得眼熟。”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得和一个冷血杀手待在这里多久？早知道就不报这个什么鬼旅行团了。”娄小楼带着哭腔抱怨道。这个白痴明明很胆小，就这样却还想学别人做什么少女神探。
“怕什么，等到警察来，或者我破案。”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保持冷静。我摸了摸我胸前的烟斗胸针，气定神闲的说道。
其实我明白一切没那么简单，我正面临一个十字路口，继续冒险，可能让案件走向重大突破，得到真相。也可能挑错方向，走入死胡同空手而归，更糟糕的结果是打草惊蛇，置所有人于危险之中。我几乎还没有线索可言，但是，各种情感和我的本能都在指向破案这个诱惑中，我没有其他选择。
安抚好娄小楼，我和她一起回到了一楼客厅。大家神情紧张的围坐在一起，深怕再有个闪失。
以我的性格，在警察来之前一定得做点什么。现在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死者不认识凶手，当凶手知道死者报了这个旅行团后也跟着来了，伺机杀死他；第二，死者和凶手彼此认识，但是装作不认识，他们在这里是想密谋什么事情，但是产生了矛盾，于是凶手动了杀机。
从死者故意用烟头烫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习惯来看，死者一定是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指纹。
在第一种可能性里，死者生前一定是冒犯了凶手，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凶手也参与了死者以前所做的某些事，这次见面，就是为了密谋其他的事情或者是对两人之间的矛盾进行谈判。
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性，这个还得专业人士去尸检才能有定论，要知道尸体是会说话的，很多时候从伤口上可以看出很多事情。这次我的运气不错，同行的人正好有一个医生。
当我和娄小楼对他们说出我要查案的想法时，一行人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我拿出自己的名片，并告诉他们我父亲是以为老资格刑警，对刑侦从小就耳濡目染。
“警察来不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我说，“这是凶杀案，而凶手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不尽快做出决策，大家都可能会有危险。”
“私家侦探？”吴龙成笑道，“不会是查查奸情，追追债那种吧？现在的侦探不都这样？你能查刑事案？”
“就当我是一个蹩脚的侦探好了，我们还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记者和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这些已经足够。”我笑了笑说道。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大侦探？”徐有贞的眼神锐利，盯着我的脸，似乎想要看透我脑袋里在想什么。
“尸检。死者的致命伤是哪儿，一共有几道伤口，被什么所伤，死亡时间，这些比较重要。”
“条件简陋，我或许不能给你一个非常准确的答案。不过既然今夜无法入眠，找点事情做不是坏事。”徐有贞起身朝现场走去，他的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腰杆笔挺，像是要去进行一场手术。
我也跟了过去。
“怎么，不放心我？”他回头看见我，有些不愉快。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房间里是否有暗道。”我微笑着解释，“既然这是贵族的遗产，还经历过战争，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道或者暗门？”
“你觉得凶手是通过其他地方逃走了？”
“有可能。先查查吧，真相有时候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你这句话似乎有另外的含义？”
“多虑了，徐医生。我们开始吧。”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我和徐医生检查完毕后回到一楼，对所有人描述，“没有地道，暗门。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凶手在室内杀了人之后，用巧妙的方式逃脱了。”
“会不会是从窗子那儿逃走了？”导游若有所思道。
“窗子也是从里面锁上的。”
“难不成凶手会飞？或者真是那什么？”吴龙成嘴里叼着烟，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丝毫掩饰不了自己的吃惊。
“我是无神论者，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坚信无比。言归正传，先让徐医生把尸检结果给大家说一下吧。”
徐有贞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死者的致命伤在心口处，一刀毙命。不过除了心口，他的下体也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腹部有两处贯通刀伤，右臂有两处割伤，大腿处有一处割伤。三处割伤都非常浅。死亡时间在晚上8点半到9点半之间，不过我注意到死者手上的手表被撞坏了，时间定格在8点42分，这应该是准确的死亡时间。各位可以想想那个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个时候我们在打牌吧。”张静柔说，“我记得这个时间，因为朋友给我发了微信，问我旅行感觉如何，我就顺便看了下时间。”
“我们是9点回的房间对吧？”娄小楼问我。
“准确的说是9点零5分。”
“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大家都在1楼，而凶手不知道从哪里去到了2楼，进了房间把卢克凡杀害了，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逃跑了？”吕淑良一脸的不安。
“我问过司机了，”我在客厅里踱步道，“雪是7点半开始下的。我们吃饭的地方看不到窗外所以不知道。大雪只持续下了半个多小时就停了，你们可以去大门口看看，外面的雪地里只有我的脚印，我去找司机的时候已经勘察过了，除了我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其他人留下的印记。也就是说，案发前这栋别墅就已经封闭起来了。”
“一定是鬼魂，那些吊死的鬼魂！”
李硕凄厉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在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的时候他来这么一下把大家都吓得不轻。
“少他妈在这儿疑神疑鬼！”一向沉默寡言的朱文昕也忍不住爆发了。
“跑吧，真的，别留在这儿了！你们难道不觉得是鬼魂索命吗？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卢克凡在二楼死的悄无声息，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这正常吗？”李硕看样子已经完全崩溃了。
最初撞门时我见他十分英勇积极，没想到在他粗狂壮硕的体内，精神是如此脆弱。
“不对。我们在这里打牌的时候，有一个人也在二楼。”徐有贞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起来徐有贞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