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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吃干抹净就想赖账的人渣去死

这是一片完全虚无的空间。

不是灵魂识海,也不是现实世界,更不是失去五感后灵魂暂时停留的那片纯黑色空间,而是一片真正意义上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在这片空间里,就连想要找到'黑暗';这一个概念,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

但是对于这片空间,罗迪却并不陌生。

在格林兰镇的那个雪夜,在自己被依莲的金黄色匕首割开了脖子之后,他的灵魂就进入了这样的空间。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罗迪还没有能够感知到灵魂识海的能力,因此他并没能有幸见到自己灵魂识海的崩塌罢了。

事实上,在蜜尼的身体真正死亡之前,罗迪的确是认为自己可以在身体死亡后离开灵魂识海,然后再去谋求生路的。甚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毫不介意把蜜尼的灵魂也给带上。但是直到罗迪感受到了灵魂识海的崩坏,并发现了裂缝后面那熟悉的空间后,他却在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这条最后的退路,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身体彻底死亡后,灵魂根本做不到离开识海来到现实空间,因为这个时候的识海,已经彻底关闭了所有出入的通道。

而至于罗迪身陷的虚无空间,便是他即将走向终结的地方。

但是很意外地,罗迪内心中并没有恐慌和绝望——在确定了这个事实之后,他反而变得空前平静。

大概真的是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了吧。

'那么,等到自己的灵魂彻底进入那片空间之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地狱之门?前来接引的小恶魔?但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现在的我就在地狱吧...';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事情啊。

罗迪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是自己的灵魂彻底消亡呢?还是被'地狱';的小鬼带走呢?仿佛在思考着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一般,罗迪在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的命运时,没有半点的担忧,反而有着一种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闭上了眼睛,周围的光线昏暗无比,罗迪感受着自己灵魂的一点点消失,以及周围灵魂识海不断崩塌时候产生的强烈波动。

值得在意的是,被罗迪突然袭击了的蜜尼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的样子,这不免让罗迪多少有些失望。

但不管怎么样,在死之前他总算真正地碰到过女孩子了,这一点还是让罗迪不禁有些窃喜。虽然只是灵魂的接触,不仅没有任何真切的感觉,反而还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但终归自己可以姑且摆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这个令人感到遗憾的事实了不是吗?

唔...那些和莉莉的亲密接触是算不得数的,那种纯洁的接触可是绝不掺任何其它的杂念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那时候用的是小白白的身体啊!

带着几分甜蜜和满足,罗迪失去了对仅存的一只手臂的感知;他的脖子以下部位已经彻底没入了那片虚无的空间中,完全与他失去了任何联系,仿佛已然彻底消亡。接下来,只要不到一分钟,自己就可以彻底离开这片崩坏的识海,整个身体进入虚无空间中。

只是可惜了蜜尼,她不该和自己一起死的。不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的话,瑞恩那个混蛋把蜜尼的身体一个人丢在那里快一个星期,估计可怜的小女孩到现在已经发臭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罗迪心中仅有的介怀也变得释然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无欲无求了——至于身上所背负着的仇恨,自己就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谈复仇呢?

忘了吧。

忘了吧...

周围变得格外安静,灵魂识海崩裂时候发出的波动在一瞬间荡然无存,蜜尼的气息也似乎逐渐消失。无论时间还是空间,仿佛都在一刹那变得完全停止,一切都是那样的安宁祥和。

罗迪清楚地知道,时隔大半个年头,自己终于又一次进入这片虚无空间。

对了,就是这样。

彻底的安宁、彻底的虚无,以及...

彻底的消亡。

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

不过安静归安静,光线怎么反而变得有些刺眼了,说好的虚无空间呢?

意识中似乎还能感知到眼睛的存在,而至于已经消失的手臂,忽然又一点一点地出现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自认为变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罗迪忽然有些慌了,难道自己现在还根本就死不了,然后还浪费了半天时间来抒发了一些完全没用的感情?

有点畏缩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出现在罗迪眼中的是蜜尼那双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看的双眸。在蜜尼身后以及脚下的灵魂识海,早已经停止了崩裂和破碎。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碎片已经全部归位,裂缝也缩小到几乎细不可查,与此同时,一层纯黑色的光幕正在从识海的顶端用蜗牛般的速度扩散向四面八方。

至于罗迪自己,那片在灵魂识海里面唯一剩下的虚无空间,此时就像是想要甩掉一个大麻烦一般,不断地将他的身体往外面推。根本不用他做出任何动作,他的上半身就已经被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果然...

罗迪左右顾盼,不敢去直视蜜尼的双眼。而蜜尼也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只是一动不动地瞪着罗迪看,她的双手周围萦绕着飞舞的光点,正快速地恢复着。

就在这样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中,罗迪的下半身也被虚无空间给吐了出来,然后,在他脚下的识海裂缝紧接着便开始飞快地缩小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缺口被严丝合缝地补齐,蜜尼终于动了起来,她捡起了身边那条残缺的手臂,用力地朝着罗迪砸去。在罗迪手忙脚乱地去接的时候,她却面无表情地转身走掉了,坐在远处抱着膝盖发起呆来。

罗迪抓住了砸在自己脸上的右臂,这条手臂的断口处已经变得平滑如镜,显然是经过了自主的恢复。在灵魂空间里面,灵魂的任何部位受到了伤害哪怕断裂,都不会感觉到痛楚,'痛';这个概念,只有在两个不同灵魂接触的时候才会产生。因此现在的罗迪拿着自己刚掉下来不久的新鲜手臂,但是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不妥,甚至还有心思不停地瞄着远处背对着他的蜜尼。

'这下可好了,该怎么交代啊!自己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肯定会被蜜尼讨厌到死的吧!如果自己真的魂飞魄散了倒还没什么,可是现在明摆着什么事都没有,完全没脸见人了啊!';

...

罗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了。

灵魂识海的内壁在黑色光幕的铺展下又一次变换了颜色,而那些隐藏在光幕后面的裂纹已经完全无法被看到,罗迪知道蜜尼的身体暂时是死不了了,可是这对于罗迪来说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当自己再次得到五感并醒来之后,发现在自己正被捆绑起来同时还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情?既然蜜尼的身体没死,而巨型猿人铁定已经发现了自己,那就说明它没有因为埃姆斯的死而失去理智把蜜尼给撕成碎片,也说明了...自己被再次给活捉了。

这真是想想就令人觉得可怕的事情。

不过绝境中突如其来的转机,发生的真是莫名其妙,就像在埃姆斯身上的奇怪表现一样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这样的转机让罗迪再次得以喘息,没有在绝路的悬崖上彻底摔下去,但这种走钢丝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罗迪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怎样的危机,而他是否能再次向这样挺过去。

短短的半小时里遭遇的两次的绝境,按理说罗迪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度过其中的任何一次。但是埃姆斯忽然的失去意识,以及狂暴的巨型猿人没有立刻杀掉蜜尼,这两个转机让自己的身体平安地活了下来,并且直到目前为止没有受到任何侮辱。这两次转机之中无不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不合理,因此罗迪不由得自己不去多想。

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就很就几乎可以肯定有问题了,罗迪不禁开始猜测起自己、或者说蜜尼的遭遇是否会另有隐情。难道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不是命运女神在最后关头救下了自己,而是早有预谋的、必然而然的结果?

真的会是这样吗?

答案也许很快就会揭晓,只要在得到五感醒来之后,观察一下自身的处境,罗迪心中的猜测或许就能被很好地证明了。

一想到这里,罗迪就完全没有心情去关心他自己和蜜尼灵魂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了,既然他没有如愿以偿地死去,那么该面对的东西还是要面对。哪怕前方还有哪怕一丝光明存在,他也不能像一个懦夫一样放弃掉一切;哪怕这样的光明只是虚假的光明、带着阴谋的光明,他也要在其中求得一条生路,直到被宣判彻底失去游戏资格为止。

更何况,在罗迪的身后,还有这样一个女孩。她经常用一大堆奇怪的话来辱骂自己,经常莫名其妙对自己发脾气,还经常在对话的时候说着说着就突然不理自己;但是在她自身也陷入了危险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用最笨的办法,拼尽了全力地来救助罗迪,而且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想要放弃的意思。

自己最后的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哪怕拼上一切,我也会保护好你..."

下次...

这不就是下次吗?

罗迪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蜜尼的身上。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罗迪提醒了她不下十遍,但蜜尼仍然完全没有养成将灵魂雾化并且包裹住自己的习惯。或许在罗迪提醒的时候她会不情愿地穿上'衣服';,可是一旦罗迪没有去注意她,或者她觉得不舒服了,就会立刻把全部雾化的灵魂颗粒吸进体内,再次变得一丝不挂。这样的行为让罗迪一直以来都很无奈,不过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蜜尼这个样在,在看到她的身体时候也不会产生什么特别的窘迫感了。

因此,此时的蜜尼将整片背部都送到了罗迪的眼中,完全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意思。她身体的曲线在蜷曲的坐姿中被完美地体现出来,一对突出的胸脯在罗迪不去特意用感知查探的前提下露出冰山一角,更添加了几分带着神秘色彩的旖旎。

罗迪忽然觉得蜜尼变漂亮了少许——勉强可以比的上莉莉的三分之一了。

"臭虫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就在罗迪盯着蜜尼的身体看得入神的时候,后者的声音忽然传到了他的脑海里,这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愤怒不爽以及爱理不理,却带着几分幽怨跟嗔怒。这种完全颠覆平时印象的反常来的是如此剧烈,以至于让罗迪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这个样子的蜜尼,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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