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材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前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高价请来的那个高手，另一个则是自己的二哥方敬。
方家家主接到棱县的飞鸽传书，本来是想收到点好消息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奇耻大辱，气的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其他世家知道，要不了几个月能传遍几十个州县。
从今往后他方家算是留下笑柄了，这让他怎么好意思见人。
“这个该死的混帐东西，我早就说过他不会成气候的，这次还信心十足地说什么交给他，我真是心软了才会相信他。”
方家家主坐在地上大声斥骂，手颤抖着把没摔碎的茶杯捡起来丢在墙上。
啪嗒一声，茶杯碎裂掉在地上。
“方敬来了没有，让他过来！”
下人赶忙去请方家二公子方敬过来。
不一会，一个年轻书生走过来。
“爹。”
“你去替你那不成气候的弟弟，棱县所有事都交给你，别让我失望。”
方家家主叹了口气，要是他大儿子方陆能去就好了，可惜他不在这里。
“是。”
方敬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五百里加急，两天就到了棱县，方敬也不管休不休息，直接进了门坐在上位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方材。
“拜见二哥。”
方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明明是日夜不停赶过来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
“弟弟啊，你怎么搞的，你让爹很失望，看来你只能在这待一辈子了。”
方材抽泣着不敢抬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翟先生以后就做在下的副手了，银子不会少。”
那个翟先生就是方材花大价钱请来的高手。
“可以。”翟先生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谁给钱就听谁的，既然现在是方敬在当家那就跟他合作就行。
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书生不弱，表面看起来文弱实际上动气手来也能和自己有来有回。
“方家主不如先休息休息？”
“不了，先把所有情况都了解一下吧。”
方敬看了看地上还在哭的方材，脸上依旧是冰冷。
“你也起来吧，现在用得到你，这件事做好了我会劝爹放过你的。”
“多谢二哥。”
方材从地上站起来，站在两人面前把所有情况都说出，随后弯着腰低头站在一旁。
方敬杵着眉头，手指不停的摸着自己的扳指。
没想到这个张玉竟然这么棘手，虽然不好对付但没有其他选择。
“口齿伶俐，运气不错，也有扮猪吃虎的可能，看来不能小看他。”
“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一般都是老姜了。”
“会一会他吧。”
方敬让下人去请张玉喝酒，又吩咐其他人把院子整理出来摆上桌子，去从酒楼请厨子来做饭菜。
张玉这几天都在外面转悠，想看能不能碰到金浩，也安排人去打听有没有这个人，可惜查不到。
曹迁把曹礼云引荐给了张玉，张玉也给他安排了些任务，还有江安时不时在周围转悠。
方家的眼线很多，基本上每条街都有，官家大院几个下人也是，官员里有没有还不知道。
张玉觉得很不自在，皇宫里都没有这么多人天天跟着自己，就连去个茅房都有人盯着。
方家下人让守门的人进去通报了一声，张玉抬了抬胳膊走下楼，带着江平上了方家马车。
没想到这个方材被自己这么侮辱了一番居然还会请自己去吃饭，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说好的不会放过自己呢！
“大人，我们到了。”
方家下人拉开门帘，张玉和江平下了马车。
门口站着三个人，最前面那个是个生面孔，后头则是方材和那个管家。
方材低着头，卑微地站在一边。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张大人，在下可算是盼到您来了。”
方敬带着两人走下台阶，拱到张玉面前请他进去。
张玉和江平坐下，另外那三个人也坐在对面。一声吩咐后厨开始往上送菜。
“张大人，在下先自我介绍，在下方敬，乃是方材的二哥，家父令在下来接管棱县事务。”
“哦，原来是方敬公子。”
张玉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来配合自己办事的，眼前这个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肯定是笑里藏刀。
还是先了解一下他吧，把底细摸清楚了就行了。
“张大人，这位就是户部主事大人吧。”
“是。”江平点头说到。
“不知主事大人尊姓？”
方敬能想到问江平名字，肯定是想知道他是户部的哪位主事，虽然他不一定见过几个主事，但弄到名单还是很简单。
不能说出名字，也不能套用户部主事的名，张玉看了一眼江平。
“本官名为卜易具，是近期从其他州县提拔上来的主事，此次回去才是正式上榜。”
“原来是卜大人，在下有礼。”
张玉松了口气，幸好江平也知道不能把乱说名字，找了个理由。
“听说家弟前几日与大人有些过节？”
方敬面带笑容一脸平静地给两人倒了酒。
“不过是些小摩擦罢了。”
张玉摆了摆手。
他知道这可不算是小摩擦，他方家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都喊自己爹了，怎么可能还是小摩擦，方家家主肯定是气的半死才让方敬过来接手的。
看来这方敬比方材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前几天方材有多跳，现在他就有多老实。
“那大人算是原谅家弟了？”
“没什么原不原谅，不算是大事，双方也没有什么损失。”
也就是方家丢了银子失了脸面，我张玉得了钱财收了方家几个儿子罢了。
方敬没有说话，凶狠地瞪了方材一眼，方材哆嗦着举起酒杯。
“给张大人带来麻烦了，在下给张大人赔不是。”
说完深深鞠一躬，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
看起来方材并不会喝酒，此刻他脸色有些惨白，像是被酒呛到了在憋着不发出声音。
眼神中除了歉意其他一干二净，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已经不见了。
“没事，坐吧。”
张玉让他坐下，方材放下酒杯捂着嘴巴小声咳嗽起来，方敬嫌弃的瞥了一眼。
“来，在下敬张大人和卜大人一杯。”
说着举起酒杯仰头一倒，轻松自然的把酒杯倒着晃了晃，示意自己一饮而尽。
张玉两人咪了一点便放下酒杯，他们可不会傻到跟这个人对饮。
“大人，菜上齐了，咱们边吃边聊。”
桌子都快摆不下了，还有好几道菜没有放上桌子，几个下人端着站在那。
张玉注意到那个管家一句话都没说过，全程就是给个作陪的，不应该会这样，带在身边的肯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这位是？”
“在下翟奋，是棱县方家的管事，大人不必把在下放在心上。”
“原来是翟管家。”
举止言谈都是一副对方最大的模样，张玉也没有多想，是个普通管家罢了。
“大人从京城到棱县用了多少时间，路上一定很辛苦把。”
“还好，也才二十多天，辛苦不至于，疲倦倒是真的。”
“一千多里路，肯定是累的。”方敬举起酒杯。
“方敬公子呢，什么时候到的棱县？”
张玉猜测应该就是这两天到的。
“今日才到，骑着马也就两天的功夫。”
五百里加急，看来方家家主是真的急了。
更让张玉意外的是方敬连续两天骑快马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喝酒。
他不累吗？还是说骗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京城来的？
看他一个书生模样，不应该体力什么的这么好，难道是什么武功高手。
“这么快。”
“算是一般了，晚上还是休息了的。”
看来还是个狠人。
“京城那边最近怎么样？”
“一切都很好，和大人们想的一样。”
张玉平静的咪了一点酒。
什么叫和大人们想的一样，指的是自己还是方家身后那些人？
出城碰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方敬的手下，两个谜语人真的搞心态。
要是是那个人张玉肯定已经让他捂着脸了，不过方家二公子还是不能随意动手。
“那就好。”
张玉笑着看了眼江平，江平此时正在自顾自地吃饭。
“大人尝尝这小鹿肉，猎人这两天从山里面捕到的，鲜美多汁。”
方敬点名让张玉吃那道菜，张玉夹了一块肉尝了尝，还真不错。
“来人，去把那头小鹿剩下的肉买下来送到官家大院。”
看到张玉满意的表情，方敬吩咐了一声。
“别，这东西尝尝就行了，有规定不能收。”
张玉立刻阻止，他可不会收方家任何东西，免得麻烦。
“没事的张大人，不过是点鹿肉。”
“方敬公子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方敬没说什么，开始说起其他事情来，张玉没再夹过那盘鹿肉。
“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尽全力配合大人。”
方敬诚意满满，要不是张玉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相信了。
“那是，有事肯定找你。”
吃完饭方敬还想留下他喝茶，张玉以有公事要办拒绝了他。
“那就下次再请张大人做客。”
方敬安排马车送走了张玉两人。
“这还真是不好办啊。”看着那一盘只夹过一块的鹿肉，方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