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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冰与火(中)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放弃,也许是笨拙,也许是固执,也许是某种坚持,但总的来说都是些相差不大的说法。小涅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会就在这里妥协的。过去的自己是这样,未来的自己也是如此,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还真是没有什么长进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发起冲锋。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个死循环一样无解而且浪费体力。可她就是能坚持下来,明明只是换个方法的事情,我自己却永远无法找到通融的手段,只是用最笨的方法一次接一次的去尝试。

不过,或许这就是我自己吧。

此时此刻,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站在我的面前呢。冰与火缠绕在另一个小涅的身上,寒冷的疾风掠过她的脸颊,她如此想到,既然是我的话,那就绝不可能放弃吧。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应该死在菲尼克斯手下,可不知为何死亡这一终点却被一次接一次的推延,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努力吗,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不过,死亡这个已经注定的命运,也不过被推迟了二十年而已,普莱雅.涅莫尼撒,我的另一个自己。”她如此说道。

两把圣剑同时撞击在一起,在火力全开的情况下被冰与火裹挟着的小涅根本感觉不到从另一个自己的剑上传来的压力。两把圣剑如相互角斗的巨蟒,刀刃对刀刃,剑锋对剑锋。风雪被一次接一次的撞开,冰与火的交织映照在被冰封的钟塔上。

“你在说什么既定的命运,”凤凰之火铸成幻翼,烈焰之光映照在另一个自己的侧脸,“我现在不正要去打破这悲伤的结局吗!”

“不要再做无用之事了,这条命运是走不通的,二十年后,你还是会死在诡计之主的手里,”剑与剑分离,两人同时在半空中调整态势,“不止是你,整个世界都将在黑暗的浪潮下晃动。”

“我可不认识这么窝囊的自己啊,”凤凰之火爆燃空气,整个人和圣剑一起以这种方式进行了快速的突进,“难道你是想在这里向诡计之主俯首屈膝吗!”

“不,我只是在寻找另外一种可能性,另一种有可能成功的可能性。”寒冰与烈火混在一起,从剑上挥出,连带着破邪斩的光芒一起扫向小涅。

“懦夫往往都是用这种借口开脱,给自己留出退路的!”

金红色的凤凰之火在圣剑上盘绕,奥术的咒文在口中吟咏,烈火从她周身升起,红色的披肩发在沸火的蒸腾中跳跃。冰幕、烈焰和破邪斩的光芒在她面前汇聚成一道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防壁”,锋刃和超乎想象的杀伤力从这寒冰烈火之中向她袭来,小涅向前张开手掌,奥术的法阵同时汇聚在她的掌心,与此同时凤凰之火也和奥术混在一起,向这剑刃袭去。

冰雪碎裂,寒冰破裂,烈火与烈火相撞在一起,接着便彻底燃尽。冰块的碎屑向四周散去,晶莹的冰晶与烈火混在一起化为白霜与雪雾,碎屑散落在结满冰霜的石质长桥上。银甲的女骑士用自己的力量在这剑风之中开出了一条道路,而此时此刻金红色的烈焰在她的瞳孔中燃烧。几乎是在同时,圣剑格兰尼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红色交织缠绕的流线,此时此刻剑锋的目标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

“不愧是我自己啊,也只有我自己能做出这种蠢事,”何等的固执和脆弱,却又像烈火一般耀眼,过去的我原来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是我们之前的力量差是绝对的,你难道想出了什么办法吗!”

“一点都没有想出来,”烈火缠绕在剑端,身姿越过暴雪和冰霜,鲜红的长发在这暴雪之中晃动,“但我能做的就是一次接一次向你发起冲锋,直到把你打败为止!”

寒冰与火焰同时在另一个小涅的身上燃起,冰封住火,而火又包裹住冰,两种完全矛盾的力量在她身上达成了和谐和统一。冰与火共同塑造而成的冰晶与烈焰糅合在一起,化为斑驳灿烂的碎晶,晶莹透彻的冰蓝和火焰的火苗封存在一起。她终于将力量提升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不如说很有可能这是在这场战斗中她第一次真正的正视面前的敌人。

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这一切又是那么的不讲道理。冰与火构造而成的羽翼和化为巨剑的格兰尼尔几乎就在下一秒对上了小涅。纯粹的光和热与这冰与火撞击在一起。小涅很快整个人都被火焰所包裹,她的双瞳都快要在自己的力量中燃烧起来。冰晶与烈焰交叉冲撞,火焰化为日珥般的形状,而冰晶也变为了漫天暴雪,两人从剑上散射出来的力量波及到周围,整个地区的暴风雪都在这热力和寒冰的干扰下变得混乱不堪。

“是我赢下了,小涅。”

“还没完呢!”

从两把圣剑交锋的地方,一道裂痕从寒冰之中碎裂,凤凰之火随即灌入了这来源于冰晶凤凰的力量之中。转瞬之间寒冰便被金红色的裂痕填满,烈火凭借其难以想象的生命力与寒冰之中的火焰相抗衡。在那一刻,即将碎裂的冰霜美的像是一朵填满金红丝线的正在盛开的花。

大局已定,寒冰在一刹那被击碎,化为纷繁散落的冰晶。凤凰之火像是飘散在空中的朵朵丝绪,逐渐的燃烧并最终消失。一把圣剑被打落在地,化为原来的样子。另一把燃烧着的圣剑格兰尼尔被小涅握在手中,抵在另一个自己的脖颈上。

冰晶散落,繁火燃尽,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这片冰雪世界之中。漫天的大雪已经停息,冰与雪败在了火与光的手下。笼罩着天际的低沉乌云也在逐渐的散开,一缕灿烂的日光穿过云层之间的空隙,探入这片被冰雪封冻的世界,驻足停留在那座被冰封住的钟塔之上。

“真是没想到,我会败给过去的自己。”

“没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永远不会输给那样的自己。”冻伤和灼烧在小涅的身上清晰可见,很明显她承受了更大的伤害,“我不会杀死你,你既然是我自己,那你应该知道我的作风吧。”

“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就这么放我离开。”

小涅点点头,将剑抵住她的喉咙:“没错,告诉我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巴风特……”

“它已经不在这里了,它另有事情要做,”小涅如此说道,“告诉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糟糕到我自己都想通过杀死自己来阻止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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