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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逝去的美好时光(下)

“赌约,这个东西需要建立在双方都处在一个对等地位的情况下,”黑色的幻影步步逼近,“你有什么信心认为我会失了智般放弃自己的压倒性优势,然后开赌约呢?”

它说得没错,不如说小涅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诡计之神的耐心正在以可见的速度逐步消失。如果要说这是为什么的话,恐怕是因为它已经玩够了。而且现在的自己正处于这种危险的状态,也就是只有意识存在的状态。如果它想要夺取这具身体,现如今就是最佳的消灭她的时机了。

“游戏时间到此结束了,我已经受够你们的语言了,告诉我你的选择吧,”诡计之神的黑影停下了它那步步逼近的脚步,“是将你的意识留在这里,还是由我彻底的覆盖融合你的意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诡计之神,”巴风特的声音从小涅背后传来,随着这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空间的破洞,“同样是在无垠的时间长河中生活的生物,我丝毫未能从你的身上感受到成长呢。”

数条触手在静止的时空之中拉住小涅的肉身,她顿时感觉真正的自己一下子被从这具身体里给抽了出来。尽管巴风特的动作并算不上舒适,可至少这意味着脱身和安全。

“我也是永恒不朽的生物,不过我清楚的记着我的每一次的失败和流逝并经历过的每一秒时间,”巴风特的魔力宛如浩瀚汪洋一般让人无法洞察,“但你的化身的力量和过去相比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呢。”

某种像是大众口中灵魂这一概念的东西被巴风特用触须拖入了这片黝黑冰冷的空间之中。随之而来的可不是什么令人感到舒适的体验。巴风特似乎并不在意小涅的体感如何,而是专注于最高的效率和成功率。数不清的不知何物的碎片和复杂万千的情绪像是潮水一般冲过她这脆弱到一吹即破的身体四周。漫长无垠的时光和纷乱无序的空间跃动着在她身旁骤然出现然后瞬间消失。而在她的视野中,似乎还看到了某种像是狗一样的扭曲怪物,这些生物不断地在纷乱的时光中奔跑,但没有一只敢于靠近这位名为巴风特的魔君。

在这一瞬之间,小涅产生了某种错觉。她感觉时间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空间也化为了某种可以随意揉捏的黏土。尽管她的眼睛和大脑根本无法处理眼前不断闪过的信息和情报,而她的身体也无法确切的感知自己到底前进到了哪个地方。

堪堪一瞬之间的体验,对于小涅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远。对时间和空间的体感和感受在那一瞬间像是产生了极大的裂痕,这是高维生物眼中的三维世界吗?还是说这就是巴风特它们一直在体验着的事实?对于只是一个凡人的小涅来说,这一切太过于难以理解,恐怕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真正的领会到这些生物的所想。

一人一魔再度回到了那个蒙着某种淡黄色“滤镜”的宅邸之中。小涅一下子从冰冷的地面上睁开眼睛,她的意识再度回到了这具身体里。和之前一样,她的身体已经重新变化回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而圣剑格兰尼尔被她拖在身后。过长时间躺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让她的关节和肌肉都有些疼痛,可她并没有勇气和时间稍作停留。小女孩支撑着自己从地面上站起来,一步一拐的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趟旅途中所收获的一切力量全部都是诡计之神欺骗她的谎言,在地下获得自己的第一份力量、在无底深渊和“瓦尔基里.妮莫拉”的相遇、巧合之中找到了圣剑格兰尼尔、在空艇上觉醒凤凰之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或是单纯的运气好,所有一切的结果都是在合理的条件催生下才产生的。根本就没有跳下悬崖就能找到武功秘籍或是碰到世外高人的道理,也没有被卡车一撞就一定会穿越到异世界的说法。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结果罢了。

普莱雅.涅莫尼撒,在这个故事的一开始一切的因果和变数都已经被诡计之神写好。命运的终曲和每一个音符都已经被编篡完毕,你以为自己是被恶魔选中的新娘?不,就连魔君都被这位神祗玩弄在股掌之中,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决定了,你就是以欧普赛巨岛作为祭礼,献给诡计之神的——欧普赛的新娘!

可是你还在挣扎,就如同你之前一直在做的那样,但黑暗时代的到来可不会因为你的挣扎而减缓它的步伐。欧普赛巨岛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演唱会的序曲而已,该到来的命运终究会到来,你的挣扎能将一切拖延多少年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它要追过来了,是货真价实的本体,或是本体的一部分,”巴风特如此说道,它的语气中难得出现了催促的要素,“就算是我和这个实力的神明对上,我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可以脱身。”

“你有什么办法吗?”小涅正在挣扎着,向着她卧室的那扇门迈进。她现在已经确信,自己内心深处最宝贵的那件宝物就存放在那个房间里。

“它太强大了,强大到超出了几乎所有生物的想象,这对它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巴风特的语速很快,它语速一快起来它的通用语发音就显得不标准了,“它不可能将其所有的力量灌入你的思维中,如果它那么做的话会把你直接给毁灭的。”

“所以说它直到现在为止,还在拘泥于我的肉身而不是直接本体降临在欧普赛巨岛也是有这个原因吗?”

“没错,如果它贸贸然的将自己塞进你们的世界,那很有可能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就毁灭了,”巴风特很自然的说出了很夸张的话,“我现在还能察觉到外部的情况,很有可能它现在只是将注意力投向了你们的世界。”

“这家伙到底有多离谱啊!”

但时候已到,小涅已经握住了她卧室的门把手。她能预感到,在打开这扇门的一刹那,她将前往自己内心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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