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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魔君与神明(上)

魔君和神祗交锋时产生的余波几乎要把小涅吹到九霄云外,现在的她只是一名几乎没有任何力量的小女孩,所幸从巴风特身上探出了一支扭曲古怪的触须,狠狠地将她护在此处。不过在精神的世界之中,真的存在死亡这一概念吗?小涅也说不清楚,她也想不太明白。弱小的身体在撞击到巴风特触须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痛楚,她的脊梁骨几乎就要断掉了,唯一不幸中的万幸也许就是她的脊梁骨没有真的断掉,这让她还能勉强站起来。

小涅忍住疼痛,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快速度从地面上站起来,在这一刻她立刻明白了不可目视,不可辨明,不可观察这句话其最深刻的含义。巴风特那完全膨胀开的形体已经足够不可名状,也充满了某种惊人的压迫感,可它对上的敌人却比它还要更胜一筹。公主床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某团无法用肉眼捕捉其定性的光芒或是某种气态抑或是说一种液体的混合物所占据,而这团物质所带给小涅的观感也和巴风特那极具压迫感的躯体不同,它是一种深邃的难以捉摸的触感。它应当是有形体的,小涅的大脑在不断的向她提示这一事实,可不知为什么肉眼和大脑却无法捕捉到她切实存在的形体。

超越认知常识的产物,小涅在这一刻所想到的就是这些。即使在这一路的旅途中她已经见识过了足够多的牛鬼蛇神,但扭曲到这个地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尽管很多恶魔和现实世界的边界也很模糊,但眼前这位神祗却几乎就是一件现实宇宙中的异物。

但冥冥之中某种超越理性的直感正在不断的警告她,眼前的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真货,只不过是它的无数化身之一而已。巴风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消息,见多识广的魔君也许在交锋的那一刻就已经搞清楚了现状。可这化身到底有多强?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诡计之神什么时候就已经潜伏在这里了?种种的疑问都需要解释,可却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的线索。这位大能就和之前一样,在计划推进的步伐上永远快过它的每一个敌人。即使抓住了一点点皮毛,却也会被它引入到一个新的陷阱之中。

不过此时此刻可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些事情,现在的小涅只是一个身体脆弱的小女孩,而巴风特和诡计之神的战斗一触即发。只要稍微有一点余波波及到她,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必须要想办法防身。

全家福被她死死的攥在手中,巴风特很明显无法在掩护小涅的情况下和一位明显要比自己强的敌人交手。作为魔君的巴风特很清楚自己和它的差距,如果要对抗这种位阶的神明,往往需要数位有足够实力的魔君群起而攻之。不过退缩不前从不是它的风格,既然对手已经骑到了脸上,那就要好好会一会它,而且还要好好试试它的斤两!

“不用再掩护我了,巴风特,”小涅如此说道,“把我朝圣剑的方向扔过去。”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继续这么做的。”

时空的界线在巴风特和诡计之神之间模糊,高维生命之间的战斗岂是区区三维的生命体可以窥探的。小涅被巴风特猛地抛出,三头公羊和无定形的银色水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即使对手是那位睿智无比的神明,魔君依然毫不畏惧。奥术的涌光从它的身上绽放,对于实力已经基本恢复完全的巴风特,施展超越凡人领域的法术就如同呼吸一般轻松。它可是屹立在恶魔顶端的恶魔,和神明对战这件事情对于它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做。

巴风特将自己的存在贯彻进了所有可能性的世界线之中。在不稳定的时空之中,在所有可以预见的结果之中,不知名也不曾被知晓的传奇法术凝结为了一颗闪烁晶莹好似魂石的法物,那颗晶莹剔透的石头一经出现就以惊人的吸力吞噬着诡计之神那本就没有定性的身体。在我们看来也许只是吸入了不存在的形体,而对于那位神明来说这就是吞噬神躯和权能的大嘴。

“不派本尊来对付我,就是你最大的失误。”三头公羊的一个头吟唱咒文,一个头维持法术稳定,最后一个头嘲讽道,秽恶的炼狱语实在是适合嘲讽的场合。

“你如何知晓这不是本尊,每一个我都是我,却也不是我。”

无定形的水泡化为七彩的形状,在这一刹那空间似乎都被曲解,那七彩状的无定形球状物体仿佛有星球般巨大。对手很明显也知道宿命的机理,也清楚跨越世界线的战斗要如何来做。魂石的法术构成在这一刹那被动摇,在诡计之神面前搬弄法术无疑是班门弄斧,就连巴风特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它并没有感到惊慌,即使自己的形体在这个怪物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第二个羊首吟咏完毕,两尊高维生物赖以维系的世界规则被这一道法术给扭曲,巴风特正在用魔法剥夺神的权能。这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机理运转的魔法,可以想象,整个玛蒂洛克薪很有可能没有一个凡人可以在看到的一刹那领会其中的机理。七彩的不定性的扭曲的“水泡”在奥术展开的一刹那,化为成万上亿分直到无可计数,无数的个体从整体之中分出,化为滚动的星河。整个空间都随着它的分散而扩大,物和物之间的间隔也因此而变长,变到直到有光年之远。

在这一瞬间,它化为了浩瀚星海的银河。

神明和神明之间的差距也能达到那么大吗,这家伙简直是不讲道理的强大啊!巴风特能感觉到在它分散开的一刹那,其本身的性质就已经改变了,此时此刻的它严格来讲已经不再是一位神灵,而是某种自然存在,因此来说失去目标的魔法也失效了。但魔君心里很清楚这家伙依然是神,它可以随时随地的展开反击,改变整个世界对于其本身的定义这件事,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生物可以做到。如果这么想的话整个宇宙的规则对于其来说不也是可以随意更改的软蜡吗?它甚至没有还手,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和它的差距。

“位在门扉者,银之匙的看守者,这就是你这一化身的名讳吧,”巴风特的三首羊头轻声吟诵道,魔君用某种难以名状的语音吟诵出了它真正的本名。

“什么叫我的化身,它也是它,我也是我,它也是我,我也是它,”此时此刻像是整个星海回应了巴风特的声音,“这就是我的存在方式,如果你无法领会到这一点,那你就根本无从战胜我。”

“整个无底深渊在综合实力上超过我的恶魔也屈指可数,”巴风特终于再度认真起来,整个恶魔的气势都完全不同了,它对着亿万的星辰说道,“恰好,我还真准备了一招专门来对付你这种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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