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你先别急着为他说话!”
太后打断皇帝的话,语气愈发严厉,皇帝只得闭嘴乖乖听着。
“别的事还都可以原谅,但私自采矿放在臣民身上,那是死罪!还有之前私开火药场,足够他丢掉这个太子之位了!可你也只是让他禁足草草了事,这怎么行?”
皇帝听到这里,猛地心下一沉,太后不会是动了废太子的念头吧?
“对了,还有定王南下平叛时,粮草被劫,哀家听说也是太子所为,是不是?”太后愤怒已极,用出了质问的口吻。
“这些事,您是从哪里得知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知道,只管回答是不是!”
太后虽然不管朝政了,但在皇帝这里乃至朝堂,都还有自己的人,不论后宫也好还是前朝也罢,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是。”皇帝却暗暗琢磨,楚紫楠跟太后关系这么近,十有八九是她告的密。
“身为储君,居然在前线正打仗时,于后方闹事,公报私仇,一点大局观都没有,这种人也能成为一国之君?”
太后见皇帝又要开口,立马抢先继续说:“还有!老三前去调查,差点丧命,你可别跟我说,这跟太子没关系!”
皇帝为难道:“母后,这件事,儿子已经训斥过太子了,他……”
“残害兄弟,光是训斥就够了吗?”太后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太子之所以这般肆意妄为,都是让他给惯出来的。
“你一直不对他进行严惩,他就永远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有恃无恐,将来有一日,他连谋反都干得出来!”
“不至于,母后您这属于是多虑了。”皇帝虽然也知道太子是干了很多逾越之事,但要说他敢造反,他是不信的。
“多虑?”太后摇摇头,“你别看他是儿子,平日里又恭恭敬敬的,就以为他有多老实,你别忘了,他身后可是还有个周家!”
提到周家,皇帝才稍微有点危机意识,“这……”
太后继续道:“这几年你一直在打压周家,他们家人早就对你不满了,倘若将来某一日,他们怂恿太子篡位,你说太子是选你这个父皇呢,还是选皇位?”
皇帝认为太子自己不敢谋反,但若有周家怂恿的话,一切就说不准了。
“这皇位迟早是太子的,他不至于这么心急吧?”
“历朝历代里,等不及的太子还少吗?况且他都敢瞒着你采矿开火药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
很多年前,太后就觉得太子不行,但想着或许是还年轻,只需让皇帝再教导几年,必定会稳重起来,因此这些年她都忍着,没有说太子半句不是。
然而这么久过去了,他却非但不见半点长进,反而更加荒唐了,这怎能叫人不忧虑?
“哀家看,皇帝你还是考虑一下,另择储君人选吧。”
皇帝立马急了,“母后,千万不可,太子是儿子培养了十几年的接班人,怎么能说换就换?”
太后冷笑道:“培养了十几年还是这个不成器的鬼样子,这说明他不是当太子的料,国家要是交到他手里,只能走下坡路!”
“可是,太子他……”
“哀家知道你舍不得这十几年的心血,可是比起整个国家的命运,哪个更重要,不用我说吧?”
皇帝沉默了下去,他确实舍不得丢弃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可这太子也着实未免太不争气了。
“好了,哀家不是逼你,只是给你提个醒,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要是选错了人,咱们沈家的江山,将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易手。”
太后说罢,便起身走了,留下皇帝一人在殿内思考。
皇帝这里可不止有太后的人,也有别的宫里的人,母子两个的谈话被一个上茶的小太监听到一些,很快便传到皇后耳中。
皇后得知太后和皇帝讨论废太子的话题,吓得不轻,一整夜都坐立难安。
次日清晨,她急急忙忙来到东宫,找太子说了此事。
太子得闻后,也是瞬间慌神,老半天了才稍微冷静一些。
“太后定是知道了前些日子那些事,对我心生不满,才想要另立太子的,但是那几件事父皇已经勒令不准外传,她怎么会知道呢?”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楚紫楠那个小贱人告诉她的,”皇后冷哼着,在桌上拍了一掌,“楚紫楠经常去看望太后,太后又信任她,除了她还能有谁?”
太子认为此言有理,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那贱人实在该死,不除掉她,难平我心头之恨!”
闻言,皇后急忙拉住他,低声劝道:“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楚紫楠纵然确实该死,但她诡计多端,狡猾得很,并不是那么容易除的,万一人没除掉,还让太后知道,你这太子之位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照您的意思,咱们就什么也不做吗?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太子将衣袖一甩,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皇后继续劝道:“不是要你咽下这口气,而是先隐忍一阵子,等待时机报仇,最近太后对你不满,你要收敛一些才行了,你也知道,皇上对太后极其尊重,就算他偏爱你,要是太后坚持废太子的话,他只怕也只能妥协。”
怒火一攻心,太子便有点口无遮掩,当即嘲讽道:“废立太子这样的大事,居然要由一个老太婆左右,真是荒谬!”
“住嘴!”皇后厉声喝止,吓得急忙看向外面,“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就不怕隔墙有耳?”
太子哼了哼,没再说话。
皇后走后,他在殿内思忖了很久,越想越气,完全沉不下心来,思来想去,还是秘密出了东宫,去找阮泓。
阮泓从阮家出来,走进约好的一座茶馆,来到二楼雅间门口,敲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出太子的声音。
他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抬起头来,给他倒了杯茶,嘴边噙着笑,说:“不用多礼,坐下说话吧。”
阮泓动了动,犹豫着半天没过去。
“怎么了?你不会是在怕本宫吧?因为上次本宫打了你?”太子一脸戏谑,心里很是满意。
他就是要阮泓怕他,怕才会忠心,才不敢背叛他。
“难道你在记恨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