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渊被贬后,皇后就很少出寝宫,整日窝在寝殿里,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企图把儿子捞回来。
可是两三个月过去,她也没想到个有用的计策。
她的二弟周讳给她出主意,说:“要想让他回京,首先得除掉两个绊脚石,一是三皇子,另一个则是定王。”
“现在很显然,定王和三皇子已然在一条船上,一个出事,另一个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不管哪个先死,剩下那个都好对付。”
皇后听了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急忙问:“那你看,应该先冲谁下手呢?”
周讳沉吟片刻,答道:“定王,三皇子即将被册封为太子,有皇上袒护,相对较难对付。”
“那就先对付定王,你现在可有什么良策?”皇后思子心切,一心只想着让儿子回来,完全忘了自己这位二弟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咱们可以去找晋王合作。”
“晋王?”
姐弟二人商量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决定放手一搏。
不过在行动之前,皇后还是去找了周老爷子,希望能得到父亲的支持,增加胜算。
然而,周老爷子一听她是要对定王动手,就立刻打断她的话。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再等一段时间吧,你别整这些没用的,回去好好待着。”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等到皇上驾崩,三皇子继位吗?”皇后忽然觉得,父亲老了,胆子也跟着变小了,自己就不该来找他。
周老爷子皱眉道:“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就老实听着,我自有我的安排,赶紧回去,让皇上知道你回来,少不得又要生疑。”
你能有什么安排?整天就知道在府里喝茶练拳,一点正事不做,早把家族利益抛在脑后了!
皇后在心里如此抱怨了一通,不动声色地告辞离去。
是日黄昏,从北营练完兵回城的沈迟刚进城门,就被一支禁军拦住去路。
“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抓捕定王,请你合作。”
沈迟愣住,一股怒火嗞啦一声在胸口蔓延,“我犯了什么罪?”
禁卫答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不能多言,王爷有话,还是等见了皇上再说吧。”
“想动我家王爷,先过我们这关!”赵强等人立马拔剑挡在沈迟身前,作势要跟他们动手。
“这是皇上的旨意,倘若王爷抗旨,必有麻烦,还请王爷考虑清楚。”禁卫平静地说道。
沈迟当然明白,自己不能反抗,局势还没摸清,贸然动手并非明智之举。
“退下。”
赵强等人只好不甘不愿地收回佩剑,退到一旁。
“你们先回定王府。”沈迟吩咐完,便跟一众禁卫走了。
最终在掌灯时分被关进天牢。
沈迟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只能先在牢里等待,到了半夜,渐有睡意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狱卒过来开门,说:“王爷,皇上要见您。”
皇上居然亲自来天牢了?
沈迟眉心一跳,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快步出去,跟着狱卒来到一间问讯人犯用的密室,果然看见皇帝就端坐在茶几旁边望着他。
“你现在应该很纳闷,朕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吧?”
沈迟站在下首,云淡风轻地说道:“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臣就不多揣测了。”
皇帝知道他这是心里不爽的表现,脸色虽微微沉下,却也没有跟他计较。
“昨晚宗人府失火,发生暴乱,晋王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人。”
“晋王失踪?”沈迟昨晚没回来,因此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此时只消稍微琢磨一下,便明白过来。
“莫非有人污蔑是我干的?”
“你果然聪明。”皇帝显然没信,不然也不会来见他。
沈迟欣慰了一把,皇帝终于有点脑子了。
“朕猜测,陷害你的多半是皇后和周家人。”皇帝又说。
其实不管是不是周家人做的,现在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甚至于究竟晋王是谁劫走的,身在何处,是生是死,也不重要。
即便就真是沈迟所为,他也可以容忍,因为现在他要完成一个多年来想完成却没能完成的目标。
“所以,朕决定将计就计,趁着这个机会,以充军的名义,将你送到北境去,先麻痹周家众人,让他们信以为真,而后朕会把周韬召回京城,将他控制住,同时你在北境夺取兵权,稳住北疆大营。”
“若是一切进展顺利,这次就可以一举铲除周韬这个心腹大患,这个计划最关键处,就在于你是否能成功夺权,朕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是你可别辜负了朕的信任。”
什么信任?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沈迟听见皇帝说这种场面话就感到可笑。
不过,利益往往是两方群体或者两个人维持合作的最稳固的桥梁,这倒是也挺好。
“臣会竭力而为,不过臣有个请求。”
皇帝眉头一皱,这小子还跟他讲条件?
“说。”
沈迟拱手回道:“此事若成,还望皇上可以给臣和楚紫楠赐婚!”
“你倒是很会挑时候跟朕提要求,提的要求还不简单。”皇帝连连冷笑,有想一把捏死他的念头。
“求皇上成全。”
虽然沈迟用了个“求”字,但皇帝心里头仍然非常不悦。
然而现在只有他可堪大用,无论如何,也得先忍着。
“没问题,朕可以答应你,待你功成归来,朕便下旨赐婚。”
“如此,就多谢皇上了。”
对沈迟而言,这是个任务,更是机会,一个让他重返战场,真正掌握兵权的机会。
另外,只有除掉周家,三皇子才能坐稳太子之位,将来顺利登基,三皇子当了皇帝,他也才有安稳日子过。
为了把戏做足,皇帝走之前让人给沈迟上了一轮刑,把他打得浑身是血,才放他回牢间。
虽然都是些皮肉伤,但疼是真疼,沈迟躺在冰冷的地上,痛得整夜都没合眼,也不敢挪动身体。
他敢肯定,皇帝对他用刑时多少怀了点报私仇的心。
楚紫楠得知沈迟被关进天牢的消息,是翌日前往太医院的路上。
“沈迟干嘛要放走晋王?这显然是有人陷害,皇上怎么连这个都信?”
焦急地思忖了一会儿,立刻吩咐陈五道:“掉头去天牢!”
急匆匆赶至天牢,却被守卫拦住,跟之前不同,这些守卫油盐不进,怎么说就是不肯放行,哪怕用钱贿赂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