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荻王也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不得不向北逃去。
这一仗大获全胜,当晚,沈迟下令犒赏三军,论功行赏。
贺兰枫果然不负付伦所望,不但一马当先,是领兵第一个冲入敌营的,还将北荻王的两个胞弟也抓了来,立下大功。
沈迟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一等功的赏赐,又把他从副将擢升为偏将军,贺兰枫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北荻人跑了,沈迟终于能好好地歇一歇,他安排完所有军务后,就回了坂阳城。
进驿馆的时候,看见贺兰枫居然正在待客堂与楚紫楠聊天,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你回来了?怎么也没人来通传一声?”
沈迟捉住她的手,笑道:“我没让通传。”
随即看向贺兰枫,没好气地问:“你怎么在此?”
“末将前来看望王妃,毕竟我跟王妃也有些交情,朋友喜得麟儿,我该来看看,王爷应该不会介意吧?”打从立了功以后,贺兰枫真是说话都硬气多了。
沈迟很介意,但不能表现出来,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说:“当然不会,聊得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该走了?”
“我确实该回军中了,”贺兰枫笑着与楚紫楠道别,“不打搅你们,告辞!”
他转身出了待客堂,阔步离去,楚紫楠目送他走远,回过头去,故意凑到沈迟颈侧闻了闻。
“很酸。”
沈迟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伸臂揽住她的腰,面不改色心不跳,“知道本王会吃醋,还把他请进来?”
“人家好心好意来看我,我能躲着不见吗?”楚紫楠笑得很无奈,“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未必。”沈迟低下头去,细细亲吻她的唇。
楚紫楠怕被人看到,推拒着他的胸膛,微喘着道:“别动手动脚的,这里可是待客堂。”
沈迟笑了:“待客堂又怎么样,谁还敢偷看不成?”
“那可不一定。”楚紫楠赶紧与他分开些距离,红着耳根先快步走了出去。
“夫人等等我!”沈迟笑着跟出去。
随后,两人回到后院看儿子。
从上次离开后,沈迟就一直没回来过,对此,他深深感到内疚。
一个多月没见,小家伙长大很多,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又黑又亮像葡萄一样,见到人就咧嘴笑,一点也不怕生。
沈迟把他抱起,亲了一下小脸蛋,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小子一天到晚就傻乎乎地笑,见谁都这样,未免太自来熟了些。”楚紫楠为此有点头疼,这样也太好偷了吧?
“爱笑是好事,小孩子家家的,成天板着脸那才愁人。”沈迟反正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讨喜。
楚紫楠忽然想起以前苏皇后说过,沈迟小时候就是成天苦着脸,几乎看不到笑容,一生下来跟来讨债似的,五六岁的时候言行举止就像极了大人,还是那种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大人。
想象着沈迟儿时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她忍不住闷笑了两声。
“笑什么?”沈迟回头看她。
“没什么。”楚紫楠转过身去,抿着嘴假装给儿子叠衣服。
半晌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徐若云我已经让人送回徐家去了。”
徐若云命大,那天晚上中了两枪都没有死,楚紫楠不屑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也就留了她一命。
沈迟皱眉:“她要杀你,你还放她走?照我说,就该活剐了她!”
“当着儿子的面,你就少提那打打杀杀的话吧,再把他吓着。”楚紫楠睨了他一眼,把孩子接过来,放回摇床上。
“他才多大,连话都听不懂,哪里就吓得着?”沈迟不由失笑,不过他倒也真的没再说这个话题。
等孩子睡下,两人出了房间,楚紫楠才又把话题转回到徐若云身上。
“主要是我打在她胳膊上那一枪给她留下了永久性的伤,她那只手相当于是废了,我觉着这也算是让她受了惩罚,不管怎么说,希望她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吧。”
沈迟没再多言,他心里始终觉得,放了徐若云有些鲁莽,但放已经放了,也只能就此作罢。
两人之后聊起了给孩子取名的话题。
楚紫楠想取一个诗意一点好听一些的名字,于是捧了本诗经来,将自己之前挑出来中意的指给沈迟看。
沈迟取名上并不执着,每个都说好,让她来做决定。
“我起什么名字,你都没意见的?比如像什么‘富贵’,‘天霸’什么的?”楚紫楠故意挑战他。
“你不至于这么没水平吧?”沈迟哭笑不得,但他也不是能在嘴皮上认输的,“不过,你要是喜欢,‘旺财’也随你取,我说了没意见就绝对不会有意见。”
楚紫楠气得锤了他胳膊一记,“旺财?又不是养狗狗,你可真是亲爹。”
到了晚上,楚紫楠还是没决定用哪个名字,洗漱完出来,窗子里吹进一阵风,刮在身上也不觉得凉了。
她不由感慨道:“夏天就是好,终于暖和了。”
沈迟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公文放下,又换一份新的,一边看一边说:“这里也就夏天三个月和秋天的前一个月是暖的。”
“是啊,我以前不喜欢夏天,嫌热,这边的夏天倒是凉凉爽爽的,适合人待。”说到这里,楚紫楠突然心头一动,“也不用多去想了,索性就给儿子起名‘长嬴’得了。”
长嬴是夏天的雅称,好听且富有寓意。
“挺好。”沈迟又批复完一份公文,继而拿起案头的最后一份。
解决完一件心事,楚紫楠整个人都轻松了,坐到梳妆台前梳了梳一头长发,走到窗边吹风。
风里夹带着淡淡的花香,吸入肺腑,令人神清气爽。
“今晚的月色不错。”
沈迟终于把公文看完,放到书房,回来时看见楚紫楠站在窗口,缓步走过去,从后面将她纳入怀中。
“穿得这样单薄还吹风,小心着凉。”
“这风是暖的,怎么可能着凉?”楚紫楠握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格外心安。
“你都很久没吃药了,为什么身上还是有药味?”
沈迟在她细嫩的颈肩落下细密的吻,笑道:“可能是那五年一直浸在药罐里,染上了这股味道吧。”
说起吃药,楚紫楠就想到解食骨香的那味药。
“也不知道他们在南边究竟找没找到紫酸梨果,这已经四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