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人逼他?”杨氏立马就急眼了,“皇上下了命令,他敢不去吗?”
“您搞错顺序了,是他先自请去地方做官,皇上才下的令。”楚紫楠平静地看着她说,“您要是不信,可以当面去问您的女婿。”
“你……”话说到这里,杨氏也不想再跟她好好说话,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我不管,伏允决不能去琼州,这件事你必须帮我女儿摆平!”
楚紫楠直想翻白眼,怎么的,她还有义务了是不是?
“这事我管不着,您还是另找别人吧。”
杨氏怒道:“不行,你必须管!别忘了,老夫人走之前,你都答应过她什么!”
“我要是忘了,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便不会去过问。”楚紫楠真是服了这人,她答应过要帮衬阮姝,可没有说阮姝的什么事都要管。
现在只不过是伏允外任而已,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就要她全权去解决,以后还得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对表妹乃至是整个阮家的照顾都已经够多了,我自认对你们没有什么亏欠,你们也不要因为外祖母临终前一句话,就对我道德绑架,我不吃这套。”
杨氏愤愤地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你,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楚紫楠不想跟她再浪费唇舌,起身便往外走去。
“怎么可以这样?”杨氏气得一拳锤在桌上,将茶水点心等一应扫落。
楚紫楠离开茶馆后,径直乘坐马车,奔了太医院。
她如今是皇后了,身份与从前完全不同,原来那些看她不上的,或是不顺眼,诸如廖太医之流,也都只能卑躬屈膝,奉承迎合。
于是刚进太医院的门,就看见廖太医领着一众太医们迎了出来,个个笑吟吟的,露出白牙,还怪渗人。
“皇后娘娘光临太医院,真是令我等受宠若惊,这冷清之地,一下子就像被光罩住一般,明亮了起来。”
这种话,楚紫楠真不敢相信,是廖太医能说出来的,可看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又不得不信。
不过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她现在掌握生杀大权了,廖太医以前还曾跟她有过节,怎么能不好好巴结着,保住小命?
想到这里,楚紫楠故意摆出姿态来,负手往里走。
坐着喝了半杯茶,这才慢悠悠地说:“本宫今天不过是来走走,大家不必这么紧张,都有事忙事去吧,我就单独跟廖太医说几句。”
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可廖太医这里就紧张了,他甚至连看都不敢抬头看楚紫楠一眼,掌心一个劲冒冷汗。
“廖太医也坐吧。”楚紫楠和善地笑了笑。
廖太医却不敢,讪笑着说:“微臣就不坐了,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那好吧,我就直说了。”楚紫楠看他怕成这样,觉得有趣,“我看你呢,也上了年纪了,管理这偌大的太医院,应该挺吃力的,不如就把职权交出去吧,就像原来的老院长那样,在这里挂个名,回家去养老吧。”
“这……”廖太医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他不敢说,非但不敢说,连半点不情愿的情绪也不敢表现出来。
“娘娘体恤臣下,微臣感激不尽,只是不知您想让谁来接替微臣?”
楚紫楠不假思索道:“郑月晗。”
郑月晗在她身边多年,学到很多本事,如今俨然已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且此人有担当,遇事冷静,处事果决,颇有管理者的魄力,由她接管太医院,是最合适的。
“郑姑娘确实是个好大夫,可她毕竟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
楚紫楠打断廖太医的话,面露不悦,“你看不起女人?”
廖太医意识到面前这位也是个女人,脊背发凉。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下面的人不服郑姑娘管制。”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相信郑姑娘自有她自己的办法。”楚紫楠笑吟吟地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廖太医再不识趣也知道,自己该闭嘴了,他还能在这里挂个院长之名,每个月拿俸禄,已经算是幸运,再不知抬举,只会更惨。
“既如此,那微臣就全听皇后的。”
楚紫楠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退下,随后又把郑月晗叫了来,将此事告知于她。
“往后你有什么困难,只管来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的。”
郑月晗面露忧色,迟疑着道:“娘娘,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当这么大的重任,万一做不好,岂不是害了太医院吗?”
“我相信你能做好,你也该对自己多些信心,”楚紫楠轻拍她的手背,笑着鼓励道,“反正这段时间我闲着,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指点指点你,不要担心。”
“那好吧,我就先试试。”郑月晗还是颇有事业心的,虽然有顾虑,但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说定之后,楚紫楠便准备回宫。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没见到穆云清,于是随便找了个太医询问。
“穆太医早就没来了,现在应该不打算做太医了吧,他本来也就是玩玩而已,不像我们靠这行吃饭。”
楚紫楠很是意外,她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穆云清为什么突然就不来了呢?难道是因为郑月晗?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应该就是这个了。
看来这两人确实是有缘无分,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算了,她一个旁观者还是不要管太多得好,由他们去吧。
几日后,伏允告别父母与妻儿,带着任命离开京城,在护卫的随护下南下前往琼州,上官海也与之同去。
阮姝没有跟去,也不准备之后去与他团聚,她不喜欢南方,怕自己去了会死在那里,而且她与伏允赌着气,也不想去见他。
只是,伏允走了,她担心自己在府里的日子会不好过,尤其儿子还不在身边,自己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伤心得不行,老爱趴在床上哭,丫鬟们怎么劝也没用。
以泪洗面了小半个月,阮姝才慢慢地想通了些,振作起精神来,继续生活。
伏允不在,她这院子里比之前更加冷清了,深秋落叶和落英铺了满地,愈发增添几分悲凉。
如果儿子在身边就好了,至少她还可以有个寄托。
阮姝如此想着,对儿子的思念就越发浓烈,以至于晚上都睡不着。
于是这天早上起来,她就去了婆婆那里,想向她要回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