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楠点点头,随即又说:“我看琼州的官府只怕也不那么可靠,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否跟那股势力有勾缠。”
“这倒也是,”沈迟思忖片刻,“索性下一道令去给徐州的驻军,让他们调一支军队过去。”
此举可行,那股势力再强,也不可能强的过官兵。
于是乎,两日后楚紫楠便离开京城南下,与她一起去的,还有阮姝。
楚紫楠原本是不想带她去的,但她哭得楚楚可怜,还给她下跪,她一时没忍心拒绝,就答应了。
然而这一路上,阮姝都在阴阳怪气,导致她后悔莫及。
阮姝果如红月说的那样,将伏允受伤的事怪到了她头上,一路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当初如果不去琼州,能留在京城就好了,可惜命苦,注定要去受那个罪,搞得好像伏允去琼州是被谁逼迫的一样。
楚紫楠开始没有搭理她,让她去说,反正自己又不跟她坐同一辆马车,可到后面,阮姝看她不理人,就在饭桌上也“唱”了起来。
“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楚紫楠就很奇怪,曾经那个温婉明理的阮姝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公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表姐吃得下,我可吃不下。”阮姝索性把碗筷都放下,不吃了。
“吃不下你就去客房睡觉,别来打搅我用饭的兴致,我吃的可香了呢。”楚紫楠故意怄她,跟她来这套,真是有意思。
“不吃就走,别在这里影响我食欲。”
阮姝没想到她竟如此冷漠,一点给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心下恼恨又着急。
“伏允身受重伤,现在都没脱离生命危险,表姐就一点也不愧疚吗?”
楚紫楠不理解了:“我为什么要愧疚?”
“当初要不是你不帮忙在皇上面前提他官职调动的事,他也不会要去琼州,现如今这个结果,多少与你是有些关系的吧?你怎能无动于衷?”阮姝理直气壮地说道。
“伏允去琼州,是他自己的决定,没人逼他。”这话楚紫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真是心累。
阮姝反驳道:“要不是在京城没有他的发展之地,他又何须去地方?”
“照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怪皇上没有给他升官了?”楚紫楠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来?敢情以前她的善解人意都是装出来的么?
“伏允难道是什么乱世奇才,要皇帝千方百计地将他留在身边不成?做人不要这么自我行不行,不是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你,我……”阮姝一下子被她怼哭,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楚紫楠看也没看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阮姝不堪“羞辱”,气得跑了出去。
“夫人,你对她也太客气了,换了是我,早把她撵了出去。”红月以前还挺喜欢阮姝这个人,可最近她的一系列行为引起了她的深度反感,便十分不待见此人了。
“撵倒不用撵,忍忍就过去了。”楚紫楠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扒完,喝了几口茶。
之后又到院子里散步消了会儿食,便回去睡觉了。
这一趟赶路赶了半个多月才抵达匀州,伏允他们落脚的小镇。
他们住在一家客店里,楚紫楠进去后,没有立即去见伏允,而是先向随行的人询问他的状况。
“娘娘放心,伏大人的情况已经好转,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就是腿伤还没好,暂时无法行走。”
“命保住了就好。”楚紫楠心想,现在阮姝就把一切怪罪在她头上了,要是伏允死了,阮姝和她那个娘还不得吃了她?
因为阮姝还在伏允房里,楚紫楠便仍旧没有过去,等到天快黑时,才去看他。
由于多处受伤,失血过多,伏允的脸色到现在还很苍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看着还很虚弱。
“有劳皇后娘娘亲自前来看望,真是折煞微臣了。”
说着,伏允便要起身行礼,被楚紫楠给拦住。
“行了,这里没外人,这么多礼干什么?按照你夫人的说法,你有今天,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我来看你是应该的。”
“什么?”伏允惊了一呆,这是阮姝说过的话?“娘娘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是太着急了,一时间不小心说错话而已。”
楚紫楠也无意在阮姝背后说她的坏话,也就没再多言,随即坐过去给他看脉。
她的身体确实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只需休养一阵便可痊愈。
“你这次算是命大,没被那些暴徒砍死。”
伏允颔首道:“得亏皇上派了人保护,不然定是凶多吉少了。”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养好伤回京城?”楚紫楠试探着问。
“当然不,我的事还没办完,我要回琼州,将那股恶势力连根拔除!”伏允说起正事,目光坚毅,精神都振奋起来。
楚紫楠欣慰地点了点头,打笑道:“你这般不怕死,着实令人钦佩,原先我还担心你被吓破胆,不敢再去呢。”
伏允不服:“我虽是个书生,但并非软骨头,那伙人敢于官府对抗,祸国殃民,我身为朝廷命官,将他们铲除,责无旁贷!”
“好!如此,我就回京等着你的好消息。”楚紫楠随后拿出两瓶药,递到他手里,“这药是治疗腿伤的,你每天晚上睡前将其撒在伤口处,保你十天之内定能活蹦乱跳。”
“当真?”伏允两眼一亮,他想起皇后本就是神医,她给的药,自然比他现在用的强得多,顿时感激万分。
“多谢娘娘赠药!”
楚紫楠含笑起身,说:“不用客气了,时候不早,你歇着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娘娘慢走。”伏允不能下床,便目送她离去。
他将药放在枕边,坐着发了会儿呆,准备叫人送晚饭来,阮姝便端着饭食进来了。
“多谢娘子了。”
“谢我什么?你应该谢谢皇后娘娘才对吧?人家从京城赶过来看你。”阮姝的话显然不那么和善。
伏允装作听不出,仍然笑着说:“方才已向她倒过谢了。”
阮姝眉头一皱:“她来过了?”
“刚走,”伏允舀了口粥进嘴里,缓缓说道,“还给我送了两瓶药。”
“皇后有神医的美名,她的药肯定是顶好的。”这是阮姝的真心话,但这也不影响她不高兴。
“她还挺关心底下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