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瞪了阮泓半晌,终是愤愤离去,现在整个定州都已将近失控,不是他们所能改变得了的,谁让他们不是主帅,而当初又没有一开始就出手阻拦呢?
待他们走远,阮泓不屑地笑了笑,嘲讽道:“还想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把我当沈秧呢?以为我那么好说话?”
他之所以要拿到这个主帅之位,就是为了能自己做主,不受别人的束缚与压制,如果现在还听他们唠叨,那他这个主帅当来何用?
沈秧被迫写的那份折子,是在沈迟收到密信后的两天后到的。
正如沈秧所预料的那样,沈迟一看到那份折子便断定,沈秧已经被控制。
“赵强,准备一下,明日朕要去一趟北疆。”
“去北疆?可这个时候过去,会否过于危险?”赵强担忧地说道,“卑职看,还是先派个大臣过去,跟阮泓交涉为好。”
“大臣是要派的,但朕也要去。”沈迟已经命人去传令给御史台,派人前往北疆了,不过那是明里,糊弄阮泓视线的,他要去就得暗中行事。
“定州已经闹成这样,朕不亲自出面,只怕是难以稳住局面。”
阮泓比他预料中的要愚蠢得多,本以为他只是想拉拢人心,等将来实力足够了再动手,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等不及,这么快就行事,还敢对全军将士撒下弥天大谎,将定州闹得人心惶惶。
他这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成?
“去吧。”
赵强见他心意已决,没敢再多言,立刻去办事了。
当天晚上,沈迟就把长嬴带去了苏太后那里,请她帮忙看顾一段时间,然后他又命人发出通告,告诉百官自己要去南方微服出巡一阵,让丞相和苏权共同代理朝政。
安排好这一切,次日清晨,他便离开京城,赶往北疆。
等他赶到定州坂阳,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
这时定州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平静,北荻人几乎被杀干净,只有少数一部分人逃离,躲了起来,而北疆大营除了主帅换了之外,其他的没什么不同,仍然那么朝气蓬勃,武德充沛。
黄昏时分,一行人在坂阳城外的一家客店住下。
“皇上,为何不直接去军营,反而住在这里?”赵强内心充满困惑,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等赶到军营,也就半夜而已,没必要在这里耽误功夫。
沈迟摸了碗茶,慢慢地喝着,“因为朕要再给阮泓一个机会。”
只要阮泓能来向他谢罪,他就可以留他一命。
“派人去给他送口信吧,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赵强迟疑了一下,赶紧照办。
大营这边,阮泓正坐在军帐里处理军务,等到子时过去,后半夜到来,才起身准备去休息。
突然,这时候外面传来卫兵的禀报声:“将军,朝廷那边派来的人到了,说要立刻见你。”
“这么快就到了?”阮泓早就探查到朝廷派了人来的消息,因此并不慌张。
“请他进来吧。”
他便坐回原位去,自顾自地斟茶喝。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便走了进来。
阮泓一看,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像是朝中的大臣,倒更像是护卫或者侍从。
“见了本帅,为何不拜?”
对方直接呛他:“你也配自称帅?以为坐在了这中军帐里,就是统帅了?”
“大胆!”阮泓此刻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但为了自己的颜面,他不准许自己在他面前矮一头,“你算哪根葱,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皇上要见你,”对方冷冷地回答道,“他现在就在城外白湖亭边上的那家客店里,你赶紧过去吧。”
阮泓顿时大惊失色,“皇上来了?”
他只猜到这人是沈迟的暗卫,但没想到沈迟会亲自来北疆,突然间他的心狂跳起来,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手脚有些发抖。
“知道了,我明天一定过去。”
暗卫也没有逗留,带完口信便转头离开了。
阮泓跌坐在原位,心情久久难以平复,皇上亲自来了,定是要对他施以重罚,虽说不至于杀他,但革去所有职权,发配到更远的地方去是完全有可能的。
发配之地最远的在海州,先帝的废太子就在那里,据说现在已经被那边的恶劣环境给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如果他过去,只怕这辈子也就别想翻身了。
阮泓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握紧拳头,两眼瞪直,迸射出强烈的杀气。
现在看来,想挺过这一劫,只有一个办法。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个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人除掉!
现在他才是北疆的主子,十几万人都听他的号令,他有什么需要怕的?
沈迟之前怎么当上的皇帝,他就可以怎么当!
思及此,阮泓立刻叫来心腹……
沈迟在客店里等了一天,阮泓也没有如他对暗卫所言过来见他。
赵强恼火道:“我看他是一点悔意也没有,皇上,咱们明天还是直接去军营吧,直接把他拿下就是,我想皇后娘娘是会体谅的。”
“你以为朕这么做,是看在皇后的情面?”沈迟挑眉。
难道不是?赵强在心里问,但嘴里却说:“卑职自个儿瞎琢磨,觉得总有这方面的缘故吧。”
沈迟摇摇头:“没有,朕是考虑到他颇有军事才能,杀了可惜,另外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阮泓非要自己往死路上走,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他就是再缺人才,也不会留着他!
“走吧,换一个地方住。”
赵强一头雾水,“皇上,为什么要突然换地方?”
沈迟披上斗篷,大步往外走去,接住护卫递来的马鞭,翻身上马。
“你以为阮泓为什么没有现身?多半是憋着坏。”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阮泓这种胆大包天,野心勃勃的人?
“卑职明白了。”赵强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吩咐手下将这里的人全部支开,以免被殃及池鱼。
几人于夜色中进了城,悄然来到一家客栈住下。
寅时左右,有人来报说:“果如皇上所料,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一队人马将客店团团围住,声称搜查逃犯,闯了进去。”
赵强差点气炸:“岂有此理,胆大妄为!阮泓居然敢对皇上下手,他当真以为自己一朝做了主帅,就是北疆的土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