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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触景忆往事

秦山根和小钢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才转身回来。娟子收拾好桌子,又将茶杯用清水洗了洗放回菜厨子里。随后取出挂面和鸡蛋,向锅屋走去。

“娟子,让我来吧,哥的鸡蛋面下的很不错。”小钢说着就跟着她进了锅屋。

娟子把鸡蛋和挂面放在案板上,“哥,你坐了一天的车该乏了,去歇一会,我马上就能做好。”她说着在灶台上拿过火机准备生火。

小钢把她拉了起来,“还是我来烧锅吧。”他一边点火一边问,“娟子,人家都用煤气灶了,你和爸怎么还烧柴禾?”

“都是我爸,老是嚷着秫秸豆茬不烧扔了可惜。”娟子说着往锅里舀了两大瓢水。

“现在就兑水,你不炸葱花了吗?”

“我跟爸学的阳春面,你就等着吃吧。”

娟子说着转身走出锅屋到门口的菜地里薅了几棵葱,剥了皮在瓷盆里洗了洗又用压井水冲了一下。到底是女孩子手巧,不一会葱花就切好了。她又从菜厨子里拿出三个大海碗来,分别在里面放上盐、葱花、芝麻油,还点了些酱油和醋。她拿起盛味精的瓶时,里面空了。

“怎么,味精没有了吗?”秦山根走过来问。

“是的。爸,您去西头大庆叔那买一袋吧。”娟子望了望秦山根说。

“好,我去,我去。”秦山根摸了摸口袋便走了出去。

“娟子,咱家不缺钱吧?”小钢往灶里续了些棉柴问。

“不缺钱,我们平时又不怎么花钱。”娟子掀开锅盖看水没开又盖上。

“过几天我到城里民政局把我的退伍补偿费领来,可能有一万多。交给爸一万。剩下的留给你一点,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得添几件像样的衣服。”

“我想呢,但又怕爸爸看了不高兴。惠芬嫂平时就很爱打扮,可我爸老在背后说人家是狐狸精。”

“哈哈!想不到我爸还这么保守,没事我会说服他的。”

“你小子要说服谁?”秦山根走进来没头没脑地问。

“我们说闲话呢,您老就别问了。”小钢此时已把灶内的火烧得旺起来。

秦山根放下味精,“不说拉到,我看电视去。”他说着就走出了锅屋。

娟子把味精袋撕开装进瓶子里,然后又朝碗里分别倒了点。

水开了,娟子打开锅盖将一把挂面小心地放进锅里。她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并顺手拿过鸡蛋打在了锅里。

“荷包蛋吗,我小时候最爱吃。”小钢说。

“我知道,你还哄过我的鸡蛋吃呢。”娟子说着盖上锅盖。

“连这你都记得,那时你才三四岁,就像明明这么大。”

“那时多好,我妈还在,她很痛我们。哥,你想妈妈吗?”

小钢放棉柴的手停了停,“想,我还经常梦见她呢。”

“我也是,一次我梦见她被青面獠牙的小鬼抓走了,我一边追一边喊,直喊的连我爸都惊醒了。”娟子说着眼角开始湿润了。

小钢见妹妹有点伤心,便把话题岔开。

“听爸说你一直是班里的尖子,明年就要考大学了,我真希望我们家能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

“哥,说实在的我不想上大学。”

小钢用不解的目光望着她:“为什么?”

娟子叹了口气说:“学费太贵,我怕咱家出不起。前村秀青哥就是因为家里没钱供他上大学,脑子受了刺激现在什么也不干像个憨子。”

“这你不用担心,有爸和你哥在保管让你能上的起大学。”

娟子开始往碗里舀了一勺开水,然后用筷子将面条盛在碗里。小钢用铁铲将灶火闷灭,起身把娟子盛好的面条往堂屋里端。

正在看电视的秦山根忙将小桌子搬出来,又在旁边摆上两个方凳子。他从菜厨里取出一碟炒雪菜,连同大半瓶古井玉液一起拿了出来。

“爸,您老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小钢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走后,我感到很无聊就开始喝了起来。”秦山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只小酒杯,“你陪我喝点吧。”

娟子端着碗进来看见爸正在往杯里倒酒,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拿着一袋鱼皮花生米走了过来,又从菜厨里取出一个盘子把花生米倒在里面。

“爸,这还是您上集回来给我买的我一直都没吃,今天正好给你们下酒。”娟子说着也坐在了秦山根旁边。

秦山根高兴地捏了一个花生米放进嘴里,“我的好闺女,你真会过,和你妈一样。”

小钢见他爸又提起了妈妈,便端起酒杯:“爸,我陪您喝一口。”

娟子端起碗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秦山根端酒杯的手停了停说:“这丫头,吃的好好的怎么又跑屋里去了。”

“没事,爸,咱们喝酒。”

两杯酒下肚,秦山根的话就多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妈去世已经十二年了。”

“爸,您今天怎么了,老是提

起妈?”

“我是看到你们都长成人了,心里高兴……”他说到这声音有点呜咽了。

“您老放心,我和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如果你妈能活到现在该多好。过两年给你娶个媳妇,为我们生一个大胖孙子。”秦山根说完猛地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爸,您喝慢一点。”

“你回来好,回来好,前年台湾大选局势很紧张,我真怕打起仗来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有点紧张,不过现在的仗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好了爸,我们谈别的。”小钢说着拿起酒瓶给他倒酒,“对了,爸,玉莲呢?”

秦山根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小钢用火机给他点着了火。

“已经嫁人了,听说现在和丈夫一起在石狮做生意。”

这时娟子打开门走过来,听到他们在谈玉莲便坐了哥哥的身边。

“哥,你还想着她?”

“不是,随便问问。”

“可玉莲姐一直都在想着你呢,你当兵走的那晚她一个人跑到村头的橡树林整整哭了半夜。第二天我见到她时,她的两眼都是红肿的。”

“其实,我也想她。唉!我们是朦朦胧胧地开始又朦朦胧胧地结束。”

“你那时还是个小孩子,懂个屁。”秦山根抽了口烟往地上又弹了弹烟灰。

“要是懂就好了。”小钢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娟子见状忙拾起自己的碗向锅屋走去。

“你那次来信说要去驻港部队,怎么后来又没去?”秦山根问。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广州郊区一个基地训练了近两年,可快到进入香港的时候却又把我调回了团里。我曾找过团长,他却说不去就不去呗,反正在哪都是保卫祖国。”

“我看了解放军进驻香港的直播,很有气势。”

“是的,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悔。”

娟子把酒瓶收了起来,“爸,哥哥刚到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你们别再喝了早点休息吧。”

秦山根端起酒杯向儿子说:“来,咱爷俩干了吃饭。”

“哥,锅屋隔壁的那间屋我给你收拾好了,待会你和爸洗洗就先睡吧。碗筷先放在桌子上,等我复习完功课再刷。”

“娟子你去吧,一会哥来收拾。”

“那好,你们吃饭吧。”

秦山根吃完饭就进屋临帖去了,小钢给他打了洗脸水放在床头。“爸,您老也早点休息吧。”

“没事,我写一会就睡。”

小钢收拾完桌子又在锅屋将碗筷刷好,等他泡好脚躺在床上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刷好牙洗好脸,他走到锅屋掀开锅盖,蓖列子上面有一大碗小米稀饭和五六张香喷喷的葱油鸡蛋饼。他刚端到堂屋坐下准备吃,就见玉才哼着小曲走了进来。

“还没吃?”

“是的,玉才,你先坐下等我一会。”

“我就上午得闲,下午还要到地里去浇麦。”玉才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还要浇麦,又旱了吗?”

“你刚来不知道,我们这两个月都没下过雨了。咱村只有一口机井,大伙又偏都撵这个时候浇麦。开始都争得打架,后来村干部出主意抓阄才将愈演愈烈的争井事件平息下去。”

“不知我们家的麦什么时候浇?”小钢说着咬了一大口鸡蛋饼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可能是明天吧,我早起到地里去时看到山根叔也在。咱村的地都离河远,最近的也有100多米,光买管子就得花不少钱,所以都想就近抽水浇,既省钱又省力。”

“要是排灌站能用就好了,我们不就可以从河里直接抽水浇麦了吗。”

“我听六爷说过这事,那是生产队地都在一块的时候管使。现在不行了都分成一家一户的,连以前的排水沟都被填平种菜了。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的唐河水被上游的几家造纸厂给污染了,阴雨天都臭的难闻。”

“这样说来我们以后就不能到河里游泳了。”小钢有点惋惜地说。

“还游泳呢,连鱼虾都被熏死了。”玉才气呼呼地说。

“怎么没人管吗?”

“谁管?包产到户了,各顾各的。”

小钢将小米稀饭一气喝完,然后在压井旁将碗洗了洗。到屋里他又找出纸和笔给父亲留言说:爸,我和玉才到外面转一转,中午不必等我吃饭了。写好后放在大桌子上,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两盒红塔山烟。

“走,我们出去转一转。”

“上哪去?村里和咱们般上般大的几乎都出去打工了,连找个人拉呱都没有。”玉才感慨地说。

“我们去找满意。”

“满意在城里开出租车呢。”

“那就去找小新和昌义。”

“听说昌义也打工去了。不过小新在家,他搞粮食收购,生意做得很不错。”

“这小

子上学时就鬼精鬼精的,走我们去找他。”

“他八成在家,这几天都忙着浇地,玉米和大豆也收的差不多了。”

“我们抄近路从小雁山走,顺便看看那儿的风景。”

“别提了,你还记得咱以前经常爬的那几棵银杏树吗?”

“记得,在半山腰的一片松林间格外的醒目,怎么啦?”

“它被南方的一个城市买走了,也不知卖了多少钱。都是刘朝工那狗日的干的,他仗着他表叔是县公安局长,在我们镇横行了好几年。”

“树是咱们村的,至少能分一点。”

“还分呢,连一毛钱都没见,来拉树时我们都围着不让他们走,朝工就派公安来吓虎我们。”

“六爷呢?”

“他生病正在城里山靖叔家里,等他回来已经晚了。”

“真可惜!”

“是很可惜,后来听人说那六棵银杏树共卖了三万多,都被这小子贪污了。”

“他现在还在镇上吗?”

“调走了,到县工商局当副局长。”

“他还真有官运。玉才,别在意这些,这年头就这种人吃的开。”

小雁山离村子大约有三里多路,翻过青石岗就到了它的跟前。

“玉良哥出去几年了?”

“才两年多,他说一但有了出息就将嫂子和明明接过去。”

山坡上到处都是干枯的巴根草,野石榴和山楂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仰望崖的周围。看到仰望崖,小钢便想起过去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以至于他现在回忆起来还感到心有余悸。那年他刚上初中,和满意、昌义、大锁、小新他们放学回来。在仰望崖下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谁能爬上崖顶谁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以后做什么都听他的。仰望崖虽说只有五十多米高,但却是相当的陡峭。当时没有一个人敢往上爬,都是大眼瞪小眼的傻站着。小钢突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把书包交给玉莲卷起袖子就往上爬。那时小钢除了身材比他们高一点外,论年龄和力气都不行,但他还是做出了这一惊人的举动。他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的一些情景,陡峭的石壁间长满了灌木棵子,还有扎手的野枣树。说实在的他并不是输在胆量上而是力气上,在距崖顶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就感到浑身酸软一点都动弹不了了。于是他就死死地抓住一棵野枣树不放。在下面的大锁看到他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动,便大声问他:“小钢,怎么不往上爬了,还差一点就上去了。”他当时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上不去了,快来帮我一把。”当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玉莲扔下书包就往村里跑。她在村口喊来了刘长青和李茂才,并从秦山旺家拿来一条粗麻绳迅速赶到了崖顶。李茂才当过铁道兵他将绳子拴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上,然后顺着绳子滑到小钢身边。此时小钢已筋疲力尽脸色蜡黄。李茂才将绳子解开拴在小钢腰上,上面刘长青和秦山旺用力把他拉了上去。这时秦山根正好跑了过来,一把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两行热泪滚滚流出。

上了仰望崖,小钢看到周围有几个很深的大坑分布在灌木丛中,显然是他们将银杏树起走留下的。没有了千年的银杏树,那些平时不显眼的油松和龙柏这时便显得格外高大起来。站在仰望崖上朝前看,对面是连绵的群山和山脚下刚露出些许绿色的田野。

“还是站在高处好,什么都能看到,而且心情也非常舒畅。”小钢说着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我知道你以前就喜欢在这里看风景,不过我就没看出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这也许是因人而异吧,你瞧,山脚下的唐河多有诗意,它穿梭在崇山峻岭间就像一条银色的巨龙。还有那蜿蜒起伏朦朦胧胧的橡树林,无不让人思绪万千流连忘返。看到这一切,我们是不是有超凡脱俗远离人间烟火的感觉。”

望着山脚下的橡树林,他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和玉莲第一次约会时的情景。那晚天很黑,没有月光。通往橡树林的小路迷迷蒙蒙,两旁的玉米叶子在风中婆娑作响。他们在村口见了面,然后手拉手走向小雁山。在幽深而宁静的橡树林里,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小钢,没想到你当了几年兵却变得越来越多情善感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站在这里我的心情就会激动不已。”

“好了,我们赶快走吧,还有一段路呢。”

于是,他们便顺着山坡向东走。走在阴凉的松树林里,小钢将外套重又穿上。

“听六爷说,这些松柏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走在松树林里小钢这样用敬仰的口气说道。

“它们是很普通的树种,不然也会被朝工偷卖掉。”玉才一提到刘朝工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爷刘茂德和他爹刘长嶺都是忠厚老实的庄稼汉,怎么他就这么缺德呢?”

“他在城里上了几年大学,毕业后就给镇长当秘书。后来通过关系升为副镇长,干了几年没做过什么好事。”

走出松树林,就看到了坐落在山坳里的刘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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