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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者说:今天两更吧,在这里先道歉,因为网络问题没有做到星期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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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战争在二月份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交战地点不再有任何时间、地点的限制,美国的民众从惊愕发展到恐慌,在电视上看到的战争也许是刺激有趣的,但当它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谁也不想在街上走动时被流弹击中,或者被路边爆炸的汽车送上了天。所以在恐慌过后就是愤怒了,“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从哪里来的?”美国人终于意识到目前最大威胁并不是左派和共产分子,而是国内的大型犯罪集团。

打击大型犯罪组织的声音自1957年以后再度高涨起来,无数关于黑手党的听证会在各地展开,大量的意大利和俄罗斯移民被要求澄清与黑手党的关系,某些地方将犯罪组织和种族主义联系上。平心而论,这些移民为美国做出过大量的贡献,他们是每次战争的兵员主体,仅在二战中,意大利后裔就承受了美军伤亡的百分之十。

不管怎么说,在东方的战争短期之内无法结束,解决国内的混乱成为了尼克松政府的一个重要议题,但是在合法化的外衣下,黑手党人的爪牙比过去更加锋利,政府没有像对待黑人暴动那样强硬,毕竟这种大家族之间的战争也是相互消耗,不能过分削弱他们的力量,要令他们还能去震慑住各种新崛起的力量,维持地下世界的秩序。

刚刚才成为小东京管理者的赵毅风名声不彰,执法部门自然不会搭理这样的小鱼小虾。表面上赵毅风保持了和桑塔迪奥家族的盟友关系,这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其他势力打他的主意。反倒是一直“韬光养晦”的华青帮因为一点手尾不够干净的毒品交易被联邦调查局盯上了。

所以,这一系列事件的结果是,在那年春天,经过了三年考验期的曾锐终于正式进入“家门”,华青帮希望籍此拉近于赵毅风集团的距离,为了表达对此事的重视,华青帮送老爷子决定破格将曾锐排入“更”字辈,这多少引起了一大批实力派弟子的不满,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和他们这些多年在黑道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相比?幸好这是在美国,传统的力量并不能压倒利益的驱使,这项决定勉强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通过。

既然已经破坏了传统,那么再破坏一次又有何妨?华青帮又作出一项“大逆不道”的决定,他们邀请了赵毅风老旁观青帮从不向外人公开的摆香堂仪式。对于这个邀请赵毅风欣然接受,这不完全是为了向一个达成多年夙愿的朋友祝贺,更重要的是华青帮很可能会向他表达结盟的意愿。他认为现阶段盟友是多多益善的,他是为了赚钱,不是想在美国建立一支解放军,他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和优秀的人员来应付火拼的。有了华青帮这个后盾,与桑塔迪奥家族的虚伪合作关系也会更加牢固。

自从洛杉矶的黑手党战争平息以后赵毅风就辞去了在曾家餐馆的工作,告别了鲍厄里街的小公寓,把家搬到了小东京的一幢房子里。华青帮今天会派车来接他,和陪同他的两个保镖。他手底下没有什么优秀的人才,两个已经是一半能拿出手的武工人员,当然,人也不能太多,他需要表现出有一定实力,却谦卑和尊重传统。三人是这种场合最理想的人数搭配。

赵毅风本身是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他不介意组织里出现外国人,能出谋划策的军师,冷酷,技巧纯熟的刺客都会帮他大忙,只是这急不得。

在车上他们被告知要把眼睛蒙上,这是合理的,仪式并不在唐人街举行。赵毅风一直在听车外的动静,当外面由喧闹逐渐转为安静的时候,他就知道,车开到郊区了。

“兄弟,到了,下车吧。”没有人限制他们手脚,赵毅风自己摘下了脸上的布条。老熟人曾麟亲自到车前来迎接他了,这倒是让人有点受宠若惊。赵毅风这样的人也不禁有点沾沾自喜。才半年,他好像昨天才从满怀幻想的在香港上船。

内心的想法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半分,他恭敬地问候了曾麟,两个保镖也从车上搬下了礼物。

“美国经常爆发这样的黑帮冲突?”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赵毅风随口跟曾麟闲聊起来。

“可以这么说,”曾麟摸摸下巴,看上去在思考,“十多年就会有一次,总是按周期来。”这是真的,每隔一段时间当矛盾积累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战争是唯一的选择。

“嗯。”赵毅风以深知其中道理的表情点点头,“华青为什么不出手分一杯羹?要是那样的话肯定伦不到我这样的晚辈了。

“这个,”曾麟露出危难的神色,他看看赵毅风,感觉对方不像嘲笑,同时对待一个华青帮可能的重要盟友,没有必要欺骗“我们华青过去也曾风光过,结果,唉!不提也罢。”他想讲的是40年代的旧金山大火拼,华青帮在那一战元气大伤。

看来是问到了痛处,赵毅风识相的闭嘴了。

他们一路往里,眼前的房子看上去像是个两层楼的农舍,门外有一溜排列整齐的轿车,看来赵毅风是最晚到的一个客人。四周三三两两的有人在巡逻。就好像一个好莱坞的明星,路上有不少年轻人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向赵毅风问好,这些成长的洛杉矶的孩子看来他就是这个年代美国梦的最好代表,正如公路边的广告牌上说的那样:“There is no way like the American Way”。

保镖们不曾碰到过这样的场合,他俩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走路的架势都开始变形。赵毅风懒得理会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青年,他总是盯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那里让他很有一种卧倒的冲动,这是习惯。

正门打开了,几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恭恭敬敬地向他做出了请的姿势,让人一度以为是到了晚宴现场。曾麟告诉两个保镖可以在外面等候,顺便吃点东西。轻轻拍了拍赵毅风的肩膀,带着踏进了门。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太空时代即将到来之际,摆香堂这种古老的仪式显得没有多大的必要性。赵毅风是来向朋友道贺的,对他来讲这和参加一场大学毕业典礼没有任何区别。安静地坐在一旁,生长在新中国的他还没有怎么见过旧社会黑帮的那一套,故而在他仍在费力想看清香案上的四块牌位上面写着什么的时候,一阵高亢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相当诡异的感觉,偷渡来到美国,耳边听到的居然是一大串半古不白的字句,个人来说他认为这是封建迷信的把戏,并对之敬谢不敏,他没有离开现场的唯一原因是碍于朋友的面子。耐住性子坐在位子上。在朋友渴望的庆典上过早的退场,简直称得上可耻。

与正统的青帮比较起来,美国的仪式稍微简单一点,整个过程不过半个小时。赵毅风拥抱了欣喜若狂的曾锐,就感到有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上,是一个身量极高的汉子,浑身上下的肌肉像是拥有爆炸性的力量。这人正用居高临下的神色看着赵毅风。

心中暗自打量一番,眼前这个家伙除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以外,不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至少赵毅风有信心能跟他打个平手。

“赵兄弟,老爷子有请。”话中不带有一点与客人交谈的味道。赵毅风在情感上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让他前面带路,作为一个可能的盟友,派出这般傲慢的人物见客是很让人吃惊的,既是盟友的实力比自己弱。

走到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其实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密室。这里面只有华青帮老爷子宋嘉模一个人。就他这个地位上的人而言,他的年纪算是轻的,五十岁刚刚出头,看上去保养得不错,给人一种四十岁的错觉。那个大汉没有出去,径直站在老爷子身后,估计是传说中青帮常设的护法金刚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算好,能听见外面回荡着笑声,新弟子们正在庆祝,他们和美国人一样吵闹,曾锐坐在一张桌子的主席上绘声绘色地对着好奇的同龄人大讲他是如何挑战意大利黑手党的故事。

“小东京是我的,这一点没有讨论的余地,如果华青帮是这样对待盟友的话,那我们之间不会有合作。”赵毅风没有想到一上来对方提出的就是将他的组织并入华青,这不可能让步,可笑,要是他想要加入华青帮的话又何必浪费这么多工夫。

“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个房子了?”宋老爷子把脸一沉,后面的大汉也做好了准备,随时要想赵毅风发起攻击。

“哼。”赵毅风哼了一声,他根本不相信对方有杀掉自己的打算:“我完全相信这一点,然后你们就自己去面对黑手党的亡命徒吧,您认为他们会不会允许一个拥有可以威胁到他们实力的帮会拥有小东京那种地方?”

“那,你用什么来维持我们的合作?”宋老爷子果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自然的进入了另一个问题。

“现在我不能承诺什么,大部分的利润还是意大利人的,你们的生意打不开市场,所以——”赵毅风正要把精心准备好地说辞拿出来,就不得不停止了。

“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一个年轻人,火急火燎的撞开房门,弄得老爷子很尴尬。

“不、不好了,警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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