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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春分

春分,阴阳半而日趋长,宜移徙宜求嗣宜动土。平地上的水稻田里有了很多动土的痕迹,田头边上开出一小陇地用膝盖高的薄膜覆盖好,那是育秧地棚,有人家田地平整连成片时就多用育秧盘,有人家田地较少又不规整时则多直接种在土里,而山地上的梯田基本都采用后者方式。

苍灰色的田地里灌上水开始翻地,通常这是男人的活计,用黄牛或水牛套上约一人宽的犁耙往前拉,老汉们挽起裤脚站在犁后两手扶住,中间按夹住跟鞭子,牛分心走歪了或闹脾气不走时,就挥起皮鞭轻轻的抽打两下,嘴里发出‘喉喉’的叫声,倒不是因为多心疼牛不舍得打,而是牛打急了吃痛不住就会发疯乱走控制不住,黄牛力大脾气不好,水牛脾气好点但力气又不够那么大;年青点的则不喜欢用牛,总觉得又慢又费力,他们更喜欢用耕地机,类似于拖拉机头加装个有挡板的犁头,双手扶住方向脚踩在挡板上,突突突的得意往前走,仿佛骑上我心爱的小马驹般,身后翻起的黝黑色土地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女人们除了做饭送饭外也多在田里劳作,菜地里正是长势最喜人的时候,趁着第一波新鲜菜送到县城里可以卖个好价钱。

万物生长靠阳光,万物滋润需雨露,庄稼地里的核心就是气温和水量,节气是天气温度变化的归纳,随着开渠水屯的修建,水量已基本实现自我控制,所以气温变化才真正决定了庄稼人的喜怒哀乐。或许骂街的老太太,走回镇子的疯老汉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固定时间这么做,也许只是一辈子已融为一体的春分始作的隐动。

这种农忙时节乡里就更是闲的发慌,因为你去村里找不到人,再说人家没空也实不愿意搭理你,所以乡镇里整天整天仅有一个潜在任务,防火灾,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梯田或山坡底下的田地里秋冬季节里蔓进了很多枯藤,村庄人翻地前也懒得费力砍它,通常点把火烧个干净,即省事又给地里加了有机肥。只是他们很奇怪的对于一切事物都没有任何防备意思,就好像庄户人的家不管有没有人都从来不锁门,就像他们会神奇的把小孩留在录像厅里看毛片而自己出去买化肥一样,他们的脑子里好像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挂碍,骚客文人们用多了心思后就开始赞叹起这种万般皆自然的状态,称之为空灵,可见骚客们这时节确实也是烧坏了脑子。

村庄人点完火后或者溜达回家吃饭,或者去别人家的院子里打牌晒太阳,过个半天再回去看看,通常大多数时候火烧到高一点位置遇到富含水分的新草后自然熄灭,没有熄灭的也如同春蛇出洞晒太阳般懒懒的烧着,踩上两脚也就变成最后几丝缭绕的青烟。只是有时候环境也会出鬼,烧了数十年的地方突然一下失控顺着山坡快速上烧变成冲天火焰,田主目瞪口呆看着,先是惊惊慌慌的自己拿着树枝来扑,火势太大无法阻止的时候,事主大多数就吓得跑回家躲在屋子里锁上门假装和自己没关,提心吊胆的窝上一整天后再探头探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出去看看;其他无关之人看到后反而在村组里一路敲着脸盆狂喊‘救火哟,快来救火哟’,然后村长支书记就会带上党员干部和热心村民赶去。本地多是一个个小山包的丘陵地带,再大的火势也很难蔓延开,火势就上通常只是烧掉大半个山包,只要没有烧到人村民们也不会计较,更没有人报案,因为谁家都有烧山的时候,过个三五天就没人记得,待到来年春暖草满早已不见去年的痕迹,村庄人更是早已忘却重新开始烧山翻田活动,差别的无非是今年失了火的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罢了。

机关当然不能这么想,作为社会活动的有序规范,必须要有防范于未然的前瞻性。如果说村庄人的状态像雨水落地流到哪算哪的话,机关类似于修建一条河渠,希望所以人能顺着同一个方向流行。所以除了通知村长书记强调防火意识外,还在许多山边塝间竖起 ‘谁烧山,谁坐牢’、‘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大牌子,村庄人则毫不在意继续千百年来的习惯。只是前几年山里出了大鬼,一把火连续烧了七八座山头,救火车都来了七八辆,接着把田主抓到看守所关了三个月罚了五千块,事主又吓又惊又被号子里的罗汉们轮着欺负,出来后人瘦了一圈,眼神里惊惶了大半年,这倒成为免费的宣传员,村庄人看到牌子就想起了他,放完火也不敢走开而是站到旁边看着。火灾因此发生的越来越少,今年只有一起稍微大点的,烧了大概类似于两三层楼高的一小块坡地,十几个乡镇干部举起树枝追在山火后面嘻嘻哈哈的扑打,一边讨论扔红薯还是扔只鸡进去烤得香的问题,然后感慨说这小块地今年拿来种果树会呼呼叫的长。

城里似乎就不一样要忙上许多,书记镇长的专车偶尔在镇里出现几个小时后就又消失,一年之计在于春,县里面也在密集的开会,布置今年任务、传达指示精神、组织学习、人大政协等等;就连徐炜也比去年底忙了很多,周五下午居然要上到五点钟才能下班,然后几个人就呆在银行门口聊天等黄添加,他已经分到银行柜台上,每天关门后还要呆上半个小时所有人一起对账,万一账上错了一块钱的话就要继续延长半个小时的查对时间。可见规则的作用是筛选出最有准备的人,有些人准备了十几年的学识才华,有些人准备了几十年的关系人际,所以通常招考最后录取的多是有关系的人,因为几十年比十几年酝酿了更久。没有准备的人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极少数才可能落到肥沃的土地上,人们称之为中了奖,而镇子里的王聋子显然没有中到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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