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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业力难消

郭云英假笑一声:“张公子既然想知道这事,不妨同我们往查察司走一趟,到时自然便知。”

言下之意便是不信钟上元所说,想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但进了查察司,自己能否出的来就是两说了。

他当即道:“二位掌司何必要为难我,昌平真人与我素昧平生,何苦要说些闲话给我听。两位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往澜江中走一遭,不定城隍大人还想在澜水君那里插个眼线。”

言罢他抬脚就想走,郭云英却是手一抓,将他胳膊拉住,钟上元看着天色一暗,便知道郭云英要将他抓着带到阴世之中。

他正要想法子挣开,却听得一声威严叱喝:“你们这些阴差鬼官好大的胆子,如今连玄英山长老的后辈都敢随意抓去了!”

郭云英听着面上一阵扭曲,抓着钟上元胳膊的手也放了开来。

这声音钟上元听不出来是谁,但远远的他看到绿渥直奔自己而来,离自己不多远时,高声道:“我家公子真是老实,竟被你们这样欺辱!”

等绿渥停下来后,钟上元问道:“你怎么来了?”

绿渥指了指天上,高声道:“这位是玄英山的观止真人!”钟上元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道人,穿着玄英山的流云道袍,背负三剑,缓缓落下。

钟上元心中莫名好笑,这个观止,真是好排场。

他虽在任行止那里听到过观止一些事,今日亲眼所见,才觉得滑稽可笑。

想来这个观止前来,或许是为了思止的肉身,只是不知观止真人来的这样快。

他想着倒不如攀上去,忙喊道:“观止师伯!”

郭云英和曹仲希虽然不认识观止,但见他穿的是玄英山元神真人才能穿的流云道袍,心中也是一凛。

观止真人看上去面色严峻,对着钟上元略略点头,又看向郭云英:“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郭云英被观止暗伤,却只能堆起笑脸道:“不过是请张公子到城隍灵境坐坐罢了,既然真人有事相寻,那我们暂且就不打扰了。”

玄英山的人个个都是杀才,他此时只想着先逃开,只要钟上元还在博陵,日后他就能找他算账。

观止并未阻止郭云英和曹仲希离开,等他们离去后,才不咸不淡地觑了钟上元一眼:“你没死在南境,倒是你的福气。”

钟上元干笑一声,很是乖觉地将思止的玉质肉身从乾坤袋中拿了出来。

观止默然地盯着思止看了片刻,钟上元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多问,只能垂手立在一旁。

过了半晌,观止真人将思止肉身收起,一面沿着澜江往东而去,一面道:“承你的人情,不会有人知晓你还活着。”话音虽轻,却一字不落的落在钟上元耳中。

等观止真人的踪影再难看见,钟上元才松了一口气。他不露声色地对着绿渥点点头道:“回去吧。”

绿渥亦是不多话,静静跟在钟上元身后,两人悄无声息地回了博陵。

直到入了槐花巷的府邸,钟上元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扶着侧廊的柱子站了会,绿渥也并未出声,直到羽真出来,他这才收敛起情绪。

羽真一脸担忧,小脸上掩不住的担心,见了钟上元,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嚷道:“公子去哪里了?说好不日便回来,怎的去了这般久?”

他说着说着竟掉了泪。

钟上元一时语塞,只能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羽真将鼻子在钟上元袖子上擦了擦,仰头道:“我还以为公子也要和主人一样丢下羽真不管了。”

钟上元不禁莞尔,自袖中将玄乙壶取出,递给他道:“这玩意拿去玩吧,丹书那还有你爱吃的点心,今日不拘着你,你去取来同玲儿一起吃。”

羽真将那玄乙壶捧在手中,倒是十分欢喜,点着头屁颠屁颠跑开了。

绿渥不禁笑出声,与钟上元一同到了正厅坐下,钟上元谢道:“此番真是多谢姑娘了,倘若不是姑娘来的及时,我只怕就被带到城隍面前了。”

绿渥摇头道:“妾见你久久不回,打听了一番才知公子去了澜江,妾这几日在澜江边等着,才被这位观止真人找上。”

她细细说了一番,又说到那个艄公见自己果然一去不回时还为自己可惜时,钟上元都笑出了声。

丹书进来上了茶,钟上元呷了一口,道:“此事算是过去,只是此回却是将博陵城隍得罪干净了,这个张尘真是可恨,我和他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他何苦这样害我。”

绿渥却道:“妾以为,神君此回行事或许未必将博陵城隍得罪。

“博陵城隍之下设八司,其中博陵城隍直管的,便只有查察同黑狱二司,其他六司的掌司,都是在神庭之中调拨下来的常侍。城隍亦是有调迁的,若是任期内博陵城隍出事或是升任成就天神,那能够顶替的,往往只有赏善和罚恶二司的掌司。”

这是钟上元之前从未听说的,他问道:“任期?这任期是多久?”

绿渥微微一笑道:“六百六十年。”

钟上元不知这六百六十年有何特别之处,他问道:“可有什么说法么?”

绿渥问道:“神君看以往,有哪个王朝存身这么久的?王朝的气运也是会衰落的,像城隍这种与权柄极大的地祇,与王朝气运的联系,可是紧密的很。”

言罢绿渥对着钟上元展颜一笑,不再提起这件事,反而道:“我看神君对神道之事还是不甚了解,不如我来为神君解惑吧。”

有些话不能直说,钟上元也不强求,道:“我正想听听呢。”

绿渥啜了一口清茶开口道:“仙道未昌时,中原神道还是十分兴盛的。神庭中的那两位划分九宫四府后,又册封灵官、星君、帝座代行法理,拱卫神庭。之后谓南境诸神为野神,但二者依旧是相安无事。只玄英山兴盛后,才对神道大肆打压,中原神道大衰之下节节败退。

“神庭中另外一位元尊大神,劝说那两位给南境诸神立册,称为正福清神,而神庭中那些,则自称为正敕真神。

“两边对香火愿力的炼化各有不同,但成也香火,败也香火。

“神道修行,香火固然重要,但倘若不能参悟天地法理,终究只是依附人道的镜花水月。”

钟上元不禁问道:“那权柄呢?”

自他执掌元印后,他对法理并没有太多的体会,更遑论是执掌法理的权柄。

虽然他在长山连文和玄水连文的参悟之中常常是与山水相合,但他却不能动用山水之力半分。

绿渥道:“人道亦有权柄,且世间万物,人为灵长,一切皆是顺应人道而生,仅仅是依附人道香火撬动天地法理的权柄便能让诸多神祇自得自满,更遑论再求存进。即便是欲登高阁,也要看神庭那两位给不给登云梯。”

钟上元也有些明白了,因为元尊大神不必依赖香火,而元印自身便是法理凝结所化,才让他能直指本源。

可总有不是依附人道的山水神灵,像那位澜水君便是。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山水神祇少之又少,不是被道门三宗和邪魔九道之人灭杀,就是投身其中了。

“神君莫要小瞧了这人道大力,即便是玄英山,也要借大崇的气运执掌道门牛耳。”她哂笑道:“不过借力虽好,但业力难消,神祇也好,地仙也罢,借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的。”

“南境诸神虽说也须凭借香火成就,但法子毕竟不同。神君可知为何方明部族那些无辜子民会被杀尽么?”

钟上元想到南境部族林立,心中大概明了,道:“南境诸神与部族合一,若非部族灭尽则神位不倒是否?”

绿渥叹气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也是南境难以教化的缘由,若要略地,则须杀尽一族人,此事实在有干天和。若不是方明部族被屠戮一空,神女即便是失了元印,也能想法子还魂归来。”

钟上元见她谈起旧主,语气只是淡淡的惆怅惋惜,便知晓她已是将这件事放下了。

绿渥接着道:“玄英山未曾攻伐南境之前,神女护佑部族千年之久,有此神女差点命丧在南海妖物手中,强撑着回到部族后又熬了过来。”

钟上元闻言有些惊讶:“千年之久?”

绿涯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是否可笑,千年之久也不过参透了两层元印,只是个地祇。”

想了想,钟上元问道:“那昭伯呢?昭伯修为该是位到天神了吧?”

绿渥沉默片刻道:“昭伯修为确实已是天神之属。至于往日的桓公,比起神庭中那两位,也只差了些许。”

这个往日让钟上元吸了一口冷气,看来桓公已是被玄英山的杀才们打杀掉了。

钟上元知道二人此时所讲已是说远了,道:“姑娘说这些想必不会是无的放矢,不如在点醒我两句。”

绿渥不由笑道:“业力难消并非不可消,神君不妨慢慢探查,有些东西自然会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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