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最近换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开始接拍一些小制作的影片。
她的干爹送了她一层公寓，就在我的附近，有我那套两个大，没有夜戏的时候，我们常常早晨在一起跑步，比以往变得亲近。
她劝我，“绵绵，你是我们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你要是肯去拍电影，一定会红。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倘若拍过电影电视，身价又高些，在客人的眼里，好歹是个明星，和一般的伴游女郎又有不同，碰到合适的人，说不定能就此上岸。”
我婉拒她，“我脸大，不适合上镜，倒是像你这样的尖尖下巴，上镜会特别好看。”
犹豫了下，还是劝她，“美美，做咱们这行不宜太招摇，你拍电影拍电视都有助人气，但经常在微博上晒包、晒车，小心被那些讨厌炫富的人肉搜索。”
美美丝毫也不在意，边嚼口香糖边说：“当艺人，好新闻坏新闻都有利于助涨人气、名气，最怕的就是没新闻。”
她吃吃地笑，“其实，这一点和我们做伴游女郎很像，最怕的就是寂寂无名，像露露的前男友，去年将她的性/爱视频传到了网上，令她成为网络以及舆论的焦点，那会儿，她简直想自杀，是林姐劝她坦荡从容，这下反倒更红了，接拍了好多广告，还当节目嘉宾，到了年底，连薇薇的业绩，都险些输给她。”
“做我们这行，只要客人们口碑好，觉得新鲜，哪怕不出台，也一样赚得盆满钵满，这一点，绵绵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她扯到我身上，我只好转移话题，“你最近身段可真好，上回商演的时候，你穿玫红漆皮短裤、高跟鞋，上身明黄的小背心，露出的一截蛮腰，半点赘肉也没有，让婷婷、娜娜她们羡慕了半天，说是下回见了你，要请教怎么减肥的呢。”
美美听到这个，得意地吐了口香糖，拉着我的手去摸她那截*，“就是用林姐教的那个方法了，她们主要是下不了决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人家说，要想瘦，管住自己的嘴，迈开自己的腿，一点也不假，为了上镜头好看，我都奉行过午不食了，晚上饿得心慌，就喝几口水，连做梦都在吃东西。”
我问她，“你会做噩梦不？有没有为从事这个职业愧疚或者不安过？”
美美甩甩她已经染成酒红色的波浪长发，“干嘛要愧疚？我们这也算是劫富济贫，从前住在棚户区的时候，才真是要做噩梦，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担心下一顿吃什么，我最怕的，就是再过那样的生活。”
她自嘲地笑笑，“从前是没得吃，现在是不敢吃，看样子，我这一生，就和吃做斗争了。”
“那——伯母那边，你怎么解释？”
“你是怕和家里不好说？”美美恍然大悟，看到我点头之后，她微微带着点冷意说：“我爸在我七岁那年就另娶了老婆，我们死活他都不会过问。我妈也没有问过，可是我想她很明白，一个在校大学生靠业余打工，能够挣到的钱非常有限，我能有这么高的收入，一定不是正经行业。”
“我和我妈说我在拍戏，她也就装糊涂，认为当艺人赚得多，薇薇家里人知道她有个富豪男友，成天催她结婚，露露，加入云舟之前，就是本城的第一车模。我们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了，接了不少戏拍，为什么还要做下去？”
美美耸耸肩，“为什么还要做这一行？就像林姐所说，当艺人和伴游女郎，不过是殊路同归而已，当了艺人，身不由己要出席一些宴会，一些场合，与那些掌握着我们生死的人做些皮肉交易，有个经纪公司在里面，能挡不少麻烦。”
她神秘地说，“其实说白了，我们就像另一个娱乐圈，要是没有云舟这样的公司存在，只凭自己单打独斗，还不知惹多少麻烦。有个女艺人，也算是一线影星了，一周的时刻表，周一、周三陪制片，周二、周五陪导演，周四得陪给她介绍的经纪人，周末才能陪陪自己的男友，要是哪天碰到那几个高兴，她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美美撇了撇嘴说，“像她那种，刚开始入行的时候，别说收钱，不把自己的片酬赔进去，都算好的。”
“你别不信，有个男模特，你知道吧，就是上届模特大赛得亚军那个，就因为长得太好，被人迷/奸，惨遭爆菊性/虐,被活活玩死了，这都是没有可靠经纪公司惹的祸，云舟虽然抽份子抽的高，但确实有章程，旗下的女郎和先生们，从来没有遭过客人的毒手，林姐手里头有不少内幕，那些客人要乱来，她就会为我们出头。”
听了美美的话，我对进军演艺圈更没兴趣了，“我妈那个人古板，估计她要知道我做模特什么的，得扒了我的皮，做这行，我都恨不得谁都不认识呢，演艺圈就更不能沾。”
美美不以为然，“云舟的人，都知道你只做素游，你妈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就和导游、地陪一个性质嘛，有什么好说的。”
我摇摇头，“做导游、地陪有咱们这样的收入？别自欺欺人了，是素游还是荤游，除了自己，谁能说的清楚！做了这一行，就没有谁比谁干净的说法，只要被知情人传开了，就是死路一条。”
“切——”美美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这都什么年代了，笑贫不笑娼，你看那些艺人们，一个个爆出多少问题？不照样一堆堆的粉丝在后面追，越被人骂越红，关键看怎么炒作，利用。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我的每一分收入都干干净净，只要爱我的人相信我，谁有空管那些外界的恶言恶语，侮辱诽谤。”
她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经历了这么多事，经历过伤和痛，给大家造成这么多坏影响，我终于学会思考，今年我十九岁，未来还有很漫长的岁月，请允许我改正错误，健康成长，请亲爱的朋友们为我见证。”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美美，我觉得你平常的样子，比上镜要好看，你刚才这一段，演得多好，把一个误入歧途，悔过自亲的不良少女演得活灵活现，我是观众，都被你打动了。”
美美沮丧地说：“哎，导演说我在镜头前太爱搔首弄姿了，演艺提高慢。”
转念之间，她又高兴起来，“管他呢，反正我已经小有名气，达到了最初的目的。你看我，换了车子，还买了一幢别墅，家里人因为我，都过上了好日子，我觉得很满足了。”
我知道美美才在上大三，问她，“你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呢？这样下去，会耽搁功课的。”
美美无所谓地说：“大学毕业又能怎么样，还不就是个万儿八千的薪水，我花钱请同学帮我点到，做功课，混个毕业证没什么问题的。”
“知识就是力量，我还是觉得应该多读些书。”我劝美美，“青春貌美总有一天会过去，咱们也不可能做一辈子这一行，还是应该未雨绸缪。”
“绵绵，你才二十一岁，不是八十一岁，怎么说得话这么老套？”
美美根本听不起去劝，“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有天老了，我们也是美丽的老太婆，你放心吧，到时照样会有大批的哈拉不几（韩语，老爷爷）当瘟生，怕什么？说不定，没到三十岁，我们就嫁进豪门当少奶奶了，发什么愁啊。”
她斜靠在沙发上，摆了一个娇慵的姿势，长长手臂宛若天鹅般伸开，丝裙宛若另一层肌肤贴在身上，凸现她玲珑的身段。
“再不然，挣个几年，存够一辈子钱，我买个院子，几十亩地，到乡下去当个小地主，每年出外旅行一两次，平日里就在我的小院里种花种草养金鱼，一辈子不知道多潇洒开心，何必嫁个人去帮他洗衣做饭，还被他嫌弃？”
看到美美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美美说的是事实，且不说单身的自由潇洒，前辈里有人嫁到中东，出行用私人飞机往返，随身跟着保镖，爱玛仕的包包，她可以在当季新款上市前就提在手……
就算她嫁的那人已过七十，皮肤松驰得一层层挂下来像沙皮狗，但到底是上岸了，仍然羡煞不少同仁。
“其实，你要现在收手也不是不可，略有积蓄，做门小生意，或者读完你的功课，以优等生毕业，然后去找工作，已经可以比很多人过得好，为什么要做下去？”美美反过来问我。
“我——”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完全说真话，“我想买栋大房子，等爸爸出院以后，可以住得宽裕一些。再说了，就像你说的，像我们这种已经穿惯香奈尔套装的，还怎么到一家小公司里做文员，领万儿八千的薪水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事实是，我想赎回竺家被银行抵押的老宅，想把那些属于竺氏集团的工厂、地产，还有写字楼重新买回来，爸爸才四十多岁，他不能像个老人似的在病榻上度过一生，他得继续有自己的事业。
从我手上败掉的，我要一样样都拿回来，当伴游女郎，是我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快捷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