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找薇薇所说的白发老头，我打算偷偷溜出别墅。
那个什么陈胖子，只要我以后不再参加这样的聚会，云舟的女郎和客人是双向选择，谅他也见不着我。
结果，还没有下到一楼，我就被一位体格健硕的男士拦住。
“漂亮的小姐，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些全给你。”
他摊开的手心里，有五张花牌。
宴会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他竟然一张花牌还没给人，是有多挑剔？
虽然这会儿的我，只想早点离开宴会，那些个花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但想到林姐所说，只要手头有花牌，次日就能兑现。
这些花牌上，和袁少手里的一样，也绘着牡丹花，这可是五百万啊，而且，只需要我说一个名字。
“绵绵。”我回答后，手伸向他，想迅速从他手里拿走那五张花牌。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还想不想要更多？”
我拼命挣脱，却根本抽不出来手。真是人为财死！
“不，有这几个就足够了，多谢老板。”我放弃了挣扎，扬着下巴，显得十分镇定，“我现在想回去了。”
“这个聚会，不到午夜，是不会开门的。”他好像很高兴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绵绵，一会儿有水果宴，你去参加吧，参加的女郎都有一百万，你这么漂亮，肯定把她们都比下去，届时赢了钱，全给你……”
“水果宴？”
“就是用女郎的身躯当盘子，装盛水果，供大家品尝，哪位女郎身上的水果被吃的最多，就能胜出，这位女郎的男伴，可以赢得大家的投注。今晚到的二十个会员，每人投注一百万，一共有两千万的赌注，如果赢了，那两千万就全是你的……”
听了他的解释，我被震惊得心悸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少女水果宴，分明就是日本的女体宴，不过人家装的是寿司，这儿换成了水果。
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是害羞，“别担心，这种游戏，规定了大家只能吃你们身上的水果，不能碰人的，这是一种餐饮文化，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没有任何猥亵之意。而且，我们还打赌，定力最强的那个，每人再拿一百万给他，那个奖，我可能得不上，但有了你，我还是赢家。”
还文化，还没有猥亵之意，他真当我是挣钱想疯了的女郎嘛？
碰巧，在日本游玩的时候，我听导游介绍过这种将食与色结合起来的餐饮。
当这种“盘子”需要先进行一个半小时极为细致的净身程序，最后用冰水淋浴，以免“上菜”时身体出汗，净身时不能使用任何带有香气的肥皂和浴液，以免掩盖少女身上天然的体香。
“上菜”时，“盘子”要一丝不挂，赤身地躺在桌子中央，摆好固定姿势，整个人宛如一只洁白的瓷盘，仅在羞处饰以树叶或花瓣遮掩。
进食时，客人们往往不会急于下筷，而是品评“盛器”，如皮肤、身材、五官、头发、胸部、玉臂、秀腿……日语有个“迷箸”的词汇，就是指这种手拿筷子，不知如何下手才好的情况……
这样的工作，在日本，只有受过专门训练的艺伎才会去做。
也对，我们这些伴游女郎，说穿了就是妓，像这种只是当当“盘子”，就能挣至少一百万的事情，肯定有人愿意干，而且，还是带着面具，比真刀实枪的做什么强多了。
可是，我听着却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断然拒绝道：“多谢先生你青眼有加，不好意思，我这两天身上不舒服，不适合当‘盘子’。”
为了不惹怒他，我给他一个“你懂得”的害羞表情。
他遗憾地耸了耸肩，“可惜，那就下一次再参加吧，你叫绵绵？嗯，明天我会给云舟电话，在你身体好了以后，预订你一周的时间。”
语气如同国王临幸妃子般，带着居高临下的恩赐。
我指了指一直被他握着的手，可怜兮兮地说：“疼——”
他松开了手，把五个花牌别在我的裙上，“这个是给你的，我说话算数。对了，我姓国，国家的国。”
国？他说出这个姓，虽然看不到面具下他的脸，我却知道了他是谁。
国铭泰，四十五岁，海鸿企业的老板，上年度“全球亿万富翁”排行榜上位列第198名，本城富豪榜的前三名，轰动一时的“双玲争富”男主角。
传说中，被他包养的星凯模特公司的一姐、本城的第一美女芝玲小姐还有禾嘉电影的当家花旦嘉玲，为了他反目成仇，即使两人见面是公众场合，却连话都不说。
没想到，玩了女明星他还嫌不够，还要找伴游女郎，真是口味庞杂。
这样的人，我可得罪不起，我连忙说：“谢谢国总厚爱，只是，我最近已经有了客人，我和他签了两年的约。”
“噢，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即使你和他签了约，我们偶然吃个饭，喝个茶的总可以吧？”
显然，这位国总还比较遵守云舟俱乐部的规矩，并不打算强取豪夺。
我点点头，“当然，只要我的客人不反对，我很乐意赴您的约会。”
“哎哟，国总，您怎么这会儿才来呀？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久——”一个身穿黄色长裙的女孩子走了过来，趁她和国铭泰说话，我想趁机溜走。
国铭泰却两眼对我眨啊眨，“绵绵，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虽然我并不玉树临风，但我有力的臂膀和宽厚的胸肌会保护你。”
我顿时噎了一下，这个国总，也太搞笑了吧，或许，正是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他可以无限放松，不用顾忌身份、地位，所以才会如此。
加入云舟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为客人保守秘密是第一原则，无论客人们私下怎么样，到了公众场合，只要他不主动，我们就绝不能与之搭讪，不能向其他人透露关于客人的半点信息。
让伴游女郎当女伴，可比女明星们安全多了，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争风吃醋令其公众形象受损。
他们不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就是隐形人，有着完全与之不相关的生活。
我尽量保持我的形象和微笑，“谢谢您，国总，你们慢慢聊，我到那边去看一看。”
“国总，您的花牌呢……”
“送人了，我再买几个小花牌给你。”
“好啊，好啊，国总最好了，最会怜香惜玉。”
身后，黄衣女郎娇嗔地语声传来。
小花牌，一张也有十万呢，我默默为黄衣女郎的表现点赞，这会儿，她要是责备国总不把大花牌留给她，哪怕是撒娇的口气，说不准那位国总一翻脸，小的也得不到。
而且，她的身材也很棒，说不定，答应去参加那个女体水果宴，能赢得两千万。
毕竟，像薇薇她们这样的一线女郎，参加这种水果宴的可能性很小。
今晚除开薇薇她们几个，我暂时还没发现比她身材更好的女郎。
我想到一楼的休息室去睡会觉，大家都在二楼、三楼玩，那儿应该没什么人，这样一到午夜，门禁打开，我就能第一时间溜走。
今晚的斩获，已经颇出我意料，我很满足，再不想和什么人兜转，免得遇上麻烦。
偷偷拉开一条缝，瞅着里面没什么动静，我闪身进去。
一圈铺着精美织品的沙发，从房子中央一直排到壁炉对面的面墙前，沙发后面的两面墙上，都是红木带玻璃穿的封闭式书架，从地上一直到天花板。
地上铺着宝蓝为纹，暗绿为底，夹杂着红、黄两色为藤蔓的波斯地毯，看上去富丽堂皇，豪华又舒适。
屋里没有开大灯，只有沙发旁开着一盏落地式台灯，因为灯光较暗，我适应了好一会，才发现靠墙的长沙发上躺了一个人。
我想退出去，又担心会再遇到什么人，咬咬牙，我把高跟鞋脱掉，蹑手蹑脚走在地毯上，毯子软软的，赤足踩上去，有一种很舒服温暖的感觉。
我走到离那个沙发最远的位置，在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这张沙发和那个靠墙的长沙发呈现死角，即使那个人醒过来，只要不开大灯，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我。
因为担心被发现，我也不敢开灯，只是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房间里很暖，我渐渐觉得困，眼皮睁不开。
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我坐上一列去往海边的绿皮列车上,城市在身后一点点远去,绿林和田野窗外一闪而过，如同一帧帧风景秀丽的明信片，当火车缓缓进站,我一眼看到穿白衬衫黑西裤的高个男人，我向他挥手。
车站突然起了雾，即使面对面，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我心里充满了见到他的喜悦。
他轻轻地把我拉到怀里，亲吻我。第一次，因为我的挣扎，他吻落在了睫毛上。而后，他用手箍住我的脑袋,径直地深深亲吻我的嘴唇，用舌头抵住我想要说出来的话语。
他的吻像春天的雨点一样洒落在我的每一寸肌肤上，他吻的缠绵、霸道，也吻的简单、直接。
我明明对他一无所知，心里却并没有非要了解他什么的愿望，像是害怕一旦知道什么真相，有些东西便会消逝得荡然无存。（未完待续）